第21章 父女相见
布鲁斯牵着达米安一边走进病房一边本能的打量房间里的环境,当目光落在病床上那张稚嫩的脸庞时，他停下了脚步。
院长的歉意声、护卫队小声的议论声、还有透过窗户传来的鸟叫声………
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了，耳边充斥的是他凌乱的呼吸声以及跳动不规律的心率声。
他在蝙蝠洞里看过她笑魇如花举着剪刀手的照片,见过她活泼可爱又可怜的滑雪视频……也听过达米安和塔利亚讲述中两种不同性格的她。
所以他早就接受了自己有个女儿的事情，并认为自己对她有了初步的了解。
在踏进病房前,他设想的自己会是个从容不迫的父亲,会不慌不忙地看望他的孩子，并询问医生关于她的病情。
可现在,他却像一只被吓傻的蝙蝠,挺着僵硬微颤的身躯，任由大脑混乱无序。
他好像在这一刻才真切的认实到他有了一个女儿………他、他竟然真的有了一个女儿！！！
一个和他很像,血脉相连的女儿就这样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说实在的，他有些恐慌。
很难说这种不真实的真实感有没有出现在两年前，可能达米安是个男孩，也可能是第一次见到达米安时他那副盛气凌人绝对会搞事的熊孩子特质……
总之在接收达米安这个扎手的儿子时,他的烦恼就盖过了一切,没有多余感性的想法。
可是现在这个小女儿出现的方式让人心疼，小小的一个人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昏睡着,身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连一个认识她的人都没有。
布鲁斯第一次责怪自己的过度理性与理智,正如达米安之前所说的那样，但凡当初肯相信他一点,和他去找莉莉安，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达米安这会儿可不会在意他父亲的愧疚与自责，看到病床上的莉莉安他就立马挣脱手掌的束缚跑过去,站在床边握着她的手低声呼唤着,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的他紧咬下唇沉默不语。
都怪他,都是他的错！
如果他在一开始就杀掉木屋里所有的黑巫师……如果他在最后一刻都保持绝对的冷静与理智……那他的妹妹就不会躺在这里。
父子俩的沉默让病房的气氛变得沉重，大家都能够理解，帕帕斯院长更是亲自去找负责莉莉安的主治医生。
六楼的会议室被院长两个小时前临时征用，现在变成了紧急培训室，里面一众‘学员’手捧资料快速翻阅着，都在尽可能的多学习一些与人类友好相处的相关知识。
这些资料可是帕帕斯院长舍下脸皮亲自去往魔法部求来的，非常来之不易。
然而当胖院长推门进来时，竟然没有看到他特意嘱咐过来学习的人。
“巴兹莱奥斯医生呢？”
“他？除了药剂室他还能在哪里？”
下一刻，胖院长去往药剂室的脚步声尤其滞重。他早该想到的，那个面瘫脸一心痴迷于调配各种药剂，怎么可能乖乖听他的话去培训室……
将巴兹莱奥斯从药剂室里揪出来后，帕帕斯院长那双被肥肉挤成的小眼睛里还带着点点希冀，“你将培训资料带回来看了？”
“没有。”
“没有？”胖院长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以为我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
“不需要。”巴兹莱奥斯高冷回应。
“你、你……”胖院长脸上的肥肉抖动了几下，然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带着他往前走，“既然如此那算了吧！我原本还想着将你提交给我的材料清单交给采购部呢！”
“呵~”巴兹莱奥斯用中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我提交了无数次，你什么时候有采购过？”
“你需要做实验的那些材料哪一样不是价格极高的东西？医院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不是没办法嘛！”
“既然材料不能满足我，那就更不要来剥夺我做实验的时间，我没兴趣研究人类！”
“…………”帕帕斯院长停下脚步无语地看着他，“你竟然连培训室都没有进去过？”
“没兴趣、没时间。”
“唉……那你肯定不知道培训室墙上挂的人类资料是505号病房小患者的父亲，他的资产我到现在还没有打听完，听说全球遍地都有……”
“那又怎样？捐款给我们医院的哪个不是富豪，可每次收到的金额不也只够维持开支吗？”他累了，佛了，只想安安静静的做垃圾实验都不行吗？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话题……”胖院长摸着自己的大肚腩感慨道：“那位先生非常慷慨，根据魔法部提供的资料显示，只要能令他心情愉悦或者产生兴趣，他都会毫不犹豫的一掷千金，和我们魔法界那些抠搜的贵族完全不同。”
你要这么说的话………巴兹莱奥斯停下了脚步，认真的询问道：“这位先生的尊称是？”
“布鲁斯韦恩。”
…………
下一秒，505号病房的房门被打开，疑似患有寡言症和先天面瘫症的巴兹莱奥斯医生扬起了标准的职业微笑。
“您好韦恩先生，我是巴兹莱奥斯伯德，也是您女儿的主治医生。”
“巴兹莱奥斯医生你好，对于我女儿的病情……”
“请不用担心，您女儿的魔力非常强大，所以并没有遭受到痛苦，现在也只需要你们的一滴血和一个吻就能让她清醒过来。”
巴兹莱奥斯医生从口袋里拿出一瓶他调配好的药剂，将瓶塞打开后举着魔杖在父子间选择。
“用我的！”达米安理所应当地说道，他淡淡瞥了一眼自己的老父亲，显然还在为之前他们不相信莉莉安的存在而生气。
布鲁斯对医生摇摇头，然后走过去抬手摁住达米安的头顶，用力地搓了搓，这种看似粗暴却亲昵的动作是老父亲不善言辞下表达情感的一种方式。
“达米安，至少让我这个做父亲的做些什么，或许你更愿意将莉莉安唤醒？”
大庭广众之下像个孩子般被家长揉搓脑袋，达米安脸都涨红了，只能僵着身子任由头顶的大手将他封印。
总感觉父亲对他的态度发生了转变，是错觉吗？
将鲜血和药剂混合好后，巴兹莱奥斯医生将其喂到莉莉安的嘴里，然后和院长退到一旁。
被解封的达米安挪动到床头边，抿着嘴巴神色不明地盯着莉莉安，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对待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妹妹了。
尽管记忆缺失，但爱她好像是一种本能，无论是谁将他们分开，即便是命运………
可只要他们能相遇，就会自然而然的亲如一体，爱着彼此。
所以达米安不能原谅莉莉安将他打晕送走的行为，这种被迫分离的痛苦让他焦虑、恐慌和愤怒。
他在蝙蝠洞恢复意识的时候，第一件事考虑的就是找到她后要怎么揍她一顿才能解气。
可现在，他找到她了。
她就这么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没有他设想过的装可怜，也没有一边逃跑一边和他说对不起………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两个相似的人身上，为他们渡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晕，达米安俯身在莉莉安的额头落下一吻。
怎样都好，只要你能睁开眼睛，所有的一切我都无须计较。
爱的力量在房间里汇聚，不计其数的微小金光闪烁在众人面前，它们在半空中形成一条流动的耀眼金流，然后化作一股纯粹且强大的能量涌进莉莉安的身体里。
最后，在圣诞节的这一天，睡美人终于缓缓睁开了她那双碧绿色的眼睛。
………
…………
看到莉莉安醒来，达米安立刻换了一副面孔，他冷着一张脸轻哼一声，双手叉腰眯着眼睛死死盯着她。
本来很开心一睁眼就能见到弟弟的莉莉安被他秋后算账的强大气场吓到直接往被子里面缩，甚至还害怕到咽口水。
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哄弟弟的她只好心虚的转移视线，打量身处的环境……
随后她将目光放在了达米安的身后。
黑色头发，钢蓝色的眼眸，和他们姐弟很像的五官……
这个男人仅凭外貌就和他们有着莫大的牵连，所以他的身份……
“我们长得可真像，你、你是我的父亲吗？”
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是她的父亲，那他会接纳她吗？
会让她和达米安一起生活吗？
万一他不承认的话，那她要怎么将达米安带走呢？
各种问题不受控制的冒出来，让莉莉安刚刚清醒的大脑变得晕晕沉沉，她迷迷糊糊地伸手抓住达米安的手腕，整个人又昏了过去。
“莉莉安~”没得到回应，达米安立刻转头看向医生，“这是怎么回事？”
巴兹莱奥斯医生似乎早料到会有这种情况，他安抚焦急的父子俩说道：“不用担心，她只是太疲惫陷入了沉睡，这种情况可能还需要持续一段时间。”
“她体内恶咒的力量很复杂，没有那么容易解除，考虑到她的年纪，我调配的药剂温和无副作用，但缺点就是效果缓慢。
我的药剂辅助她的魔力合力对抗那股恶咒是最好的办法，即能不伤害她的身体又能锻炼她的魔力，以后她的防御力会强大很多。
相比于这个只靠时间就能解决的问题，我们还有一个情况要对你们家属说一下。”
巴兹莱奥斯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将文件夹里属于莉莉安的诊断单递给患者的父亲。
“刚刚女孩醒来说的话您也听到了，她并不认识你。”
医生说完这句话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更合适的语言将一些专业词汇转换成人类能理解的意思：
“我们检测到你女儿被人施展了记忆清除术，而且还是很多次，她的身体里还残留着很多稀奇古怪的咒术，是我们闻所未闻的………
总之错综复杂到我们甚至弄不清她被伤害的时间。
按照常理来说，她早应该被折磨到疯癫或者死亡，但万幸的是她的魔力非常强大，足以让她抵消最根本的伤害，让她在感受不到痛苦的同时，持续对抗那些魔咒，这也是我刚刚所说她的恶咒不容易清除的原因。
相比之下只是无法恢复记忆，已经足够幸运了。”
医生短短的几句话却让在场的人骇目惊心，那些该死的黑巫师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孩子！！！
达米安将莉莉安拽住他的那只手包裹在他自己的掌心里，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确定她就在身边，他们也永远不会被分开。
布鲁斯将医生所说的话在脑子里分析了一遍，得出的猜测让他浑身冰冷得厉害，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面对隐藏至今都没有被他发现的魔法界，布鲁斯对他们保持警惕，所以所想之事没有表露出来。
如今阴差阳错下的误会，刚好合情合理，就让对方继续这么以为下去吧。
再三确定莉莉安现在的情况已经平稳安全后，布鲁斯表示他对诊断单上很多词汇不解其意，帕帕斯院长见状，邀请他到天台喝下午茶给他深入讲解。
就这样，父子俩一人留在病房里陪着莉莉安，一人魅力全开，借着解惑之名在天台上发展自己的人际关系并不动声色地了解到一些他想知道的情报。
基本的情况都掌握后，天色也越加昏暗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眼看就要有冬雨降临。
布鲁斯询问了莉莉安的后续治疗方案，在商议好医院每个星期会寄去一瓶药剂，由他们自己将血液混合服用后，他从黑色的呢子大衣里掏出了支票本。
作为情商爆表的布鲁斯，他怎么可能听不出帕帕斯院长明里暗里的意思，对于这种能用钱买来的好感，他其实乐意之至。
“非常感谢你们对我小女儿的救治，不知道你们魔法界接不接受支票付款？”
“可以的，虽然我们魔法界使用的是金属币……但现在与时俱进嘛！”
几个小时前还不知道支票是什么的帕帕斯院长，现在说到支票这两个字声音都透着温柔，他可是紧急恶补了相关知识，像布鲁斯这种身份的富豪，不是大金额根本用不着开支票。
布鲁斯也没有询问莉莉安的治疗费是多少，就用自带的那支价值不菲的钢笔写下一个数字。
胖院长接过支票后，作为陪客之一的巴兹莱奥斯医生将头伸了过来，两个人盯着支票上的金额都不会眨眼睛了，原来一个数字的后面还可以写这么多零……
瞧瞧这笔力劲挺如同艺术品的字迹，不愧是被人类媒体称为布鲁斯宝贝的人，他可真甜蜜。
帕帕斯院长暗自得意，不狂他在短短的时间里大量收集这位韦恩先生的资料，然后投其所爱的聊天和他拉近关系。
“这、这……”这多不好意思啊！
后半句没说出来，但院长的表情已经充分表达了………这可爱的胖老头连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
要知道博利翁魔法医院不仅是魔法界唯一的一家大型综合医院，更主要的是一家平民医院。
收费便宜不说还允许贫穷的病患赊欠，所以渐渐的医院就有些入不敷出，要不是有很多好心人捐赠，他们早就捉襟见肘了。
说实在的，自从纳里奥帕帕斯从他父亲手里继承了这家魔法医院以来，他从未见过这么大手笔的捐赠，未来三年他都可以睡个好觉，甚至还能将医院翻新修整一遍。
布鲁斯能从谈话中判断出帕帕斯院长是一个医德高尚的良善之人，对于这类人他向来都有好感，这也是他乐意给予金钱帮助的原因。
办理出院的手续后，再次来到病房里的布鲁斯将自己的大衣脱下，将小女儿包裹好，然后谢绝了护卫队的后续保护，就带着达米安下楼。
帕帕斯院长亲自将他们送出医院，然后热情的道别后才回到大树里。
即便这座花卉公园距离他们富人区的别墅有相当远的距离，布鲁斯和达米安这对父子俩也没有后悔拒绝巫师打算用扫帚送他们回住处的好意。
那玩意一看就知道对男士并不友好，嫌弃！！！
…………
父子俩回到别墅将莉莉安送进房间安顿好，迪克、杰森和提姆这三只便宜鸟哥哥们便迫不及待的围上来，想看看这只终于被找回来的蝙蝠崽。
结果连床边都没挨到就被达米安赶了出去，这其中也包括他们的老父亲。
被推搡到门外的几人面面相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们又怎么了？
“达米安，我是她的父亲，我有权进入房间去看护她。”布鲁斯有条有理的陈述自己的权益。
“我们是她的哥哥，也有权进入房间去看护她。”三只鸟哥哥发起抗议霸权活动，想要伸手去推门。
“呵~”达米安停止关门的动作冷笑道：“我假设你们还有羞耻心，别忘了几天前你们是怎么否认我的猜测，说我脑子有病的。”
续莉莉安之后，老父亲和三个哥哥也体验到了来自达米安秋后算账的强大气场………
被呛声的他们瞬间心虚哑言，只能眼睁睁看着房门被关，唉……
不过人都带回来了也不急于一时，肯定有见到的时候，三只小鸟想通后不再执着于此，转而将目光放到布鲁斯身上，拥着他去书房，要求他讲讲今天的所见所闻。
结果兴致冲冲的三兄弟被他们的老父亲言简意赅的讲述给整郁闷了，明明他有一张能够花言巧语的嘴，可就是不愿意多花费一些时间将内容铺张修饰一下。
对待外面那些连名字都记不住的女人就能巧舌如簧，把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说得天花乱坠。
可面对他们却是这副模样，敢情他们这几个优秀的好大儿还没有外面的野花香？
说真的，指望布鲁斯给孩子们讲魔法故事………呵呵、真好笑。
三兄弟撇着嘴将老父亲独自丢在书房里，然后聚在一楼大厅集体吐槽他，这个环节是他们的最爱，气氛相当愉快。
二楼的某间卧室，醒过来的莉莉安学乖了，她可怜兮兮地望着达米安说自己现在又疼又饿，能不能先暂时原谅她之前的所作所为。
“我看你多半是装的。”达米安恶狠狠地轻戳几下莉莉安的脑门，倒了一杯温水给她，然后坐在床沿上拿出手机搜索外卖。
莉莉安拿着水杯凑近他，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看着手机里各家餐厅拍摄的圣诞节大餐图，肚子没出息的响了起来。
“我想吃这个~”莉莉安见到某餐厅宣传的圣诞节海鲜大餐，口水都增多了，她已经很久没吃到海鲜了呢！
“别把口水滴到我身上。”达米安嘴上警告，身体却没有移动，甚至还顾及到莉莉安的情况打电话到餐厅要求他们用最快的速度送餐。
通常这种节日大餐都需要提前预订，可谁让韦恩家有钱呢，几倍价钱的加码下，对方表示会用最快的速度出餐。
挂断电话后，达米安见莉莉安的精神状态挺好的，就将一些情况告诉她。
莉莉安这才知道之前醒来的地方是魔法医院，而现在她已经来到了人类世界。
她赤脚下床在房间里好奇地打量，这里的装饰风格和魔法界完全不同，还有很多她觉着熟悉知道该怎么使用的现代设施。
溜达到卫浴室的莉莉安眼前一亮，就顺势关门在里面进行洗漱……
可能全世界的女孩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在卫浴间里花费的时间……总之达米安曾两次敲门确定她是不是在里面晕倒了。
…………
听到外面的门铃声，杰森和提姆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迪克。
迪克能怎么办？
又不能因为这种小事就打弟弟的他只好无奈地站起来去外面看看什么情况。
“您好！我们是ketch餐厅的送餐员，来为您送餐~”
几位送餐员手里都提着两个大大的保温箱，迪克以为是布鲁斯叫的餐，就没有多问，开门让他们进去。
听到大厅里的动静，达米安再次敲响了卫浴室，“外卖到了，你还要不要吃？”
“吃的吃的~”莉莉安一边在小挎包里寻找去年平安夜麦特夫人送给她的衣服，一边扭头冲着门口的方向说话。
送餐员走后，迪克和提姆分别上楼喊人，当迪克开门叫达米安下去吃晚餐的时候，莉莉安也刚好出来了。
红色的亚麻长裙，腰间系着一条绿色的蝴蝶结腰带，领口和裙摆的边缘处有白色的绒条……通过衣服上的花边和褶折处来看，这是一条手工缝制的裙子。
更主要的是这条裙子的样式非常具有中世纪的风格，再加上颜色是圣诞节的经典搭配……总之可可爱爱像个、嗯………
好吧，说实话迪克的第一反应就是达米安穿女装了。
达米安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在他眼里自己高大威猛、成熟稳重和营养不良充满幼稚的莉莉安截然不同，他只是遵从自己直男式的审美发言：“好蠢~”
“那是你不会欣赏！”莉莉安轻抚裙摆的褶皱，这可是麦特夫人省吃俭用好久才买回来的布料制作的，就她和贝拉两个人有。
看到达米安还想反驳，迪克赶在他还嘴前点头应和道：“这条裙子很漂亮，莉莉安穿起来像个小公主呢~”
然后又自我介绍道：“我是迪克格雷森，你的大哥哦~”
“迪克哥哥好~”莉莉安也没有害羞，笑眯眯地和眼前这位很有品味的俊俏哥哥打招呼。
噢~~~
这甜脆的小嗓音，这灿烂的笑容脸……
她比臭弟弟们可爱一百倍！！！
一百倍！！！
迪克晕乎乎地走向前帮她将挡住视线的刘海向旁边拨了拨，语气温柔地说道：“父亲订的圣诞节大餐到了，既然你醒了，那我们先下去吃晚餐好吗？”
达米安翻了一个白眼，他实在受不了迪克这种绵言细语，“格雷森，谁告诉你外卖是父亲订的？”
说完牵着莉莉安绕过他往外走去，迪克跟在后面疑惑道：“难道是管家远程帮我们订的？”
“不是哦迪克哥哥，这是达米安叫的餐。”莉莉安不好意思地摸摸肚子，“我醒来后感觉好饿……”
三人走到楼梯口碰到了从三楼下来的布鲁斯和提姆，两人将目光都放在了身穿圣诞节主题装的小女孩身上。
莉莉安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任由他们打量，自然大方的举止呈现出坦率开朗的模样。
提姆率先走下来，友好地弯下腰自我介绍道：“我是提姆德雷克，很高兴能见到你哦莉莉安。”
“我也很高兴能认识你提姆哥哥~”
两人相互友好地进行了拥抱礼，结束后大家把目光都放在了布鲁斯身上。
很难形容布鲁斯此刻的心绪是怎么样的，反正熟悉他的人都能察觉出他肌肉的僵硬。
“莉莉安，我是你的父亲布鲁斯韦恩。”
尽管布鲁斯刻意将语调放得平缓，也后悔了这第一句话，这么简短的介绍，会不会让小女儿觉得自己并不受他的欢迎？
其他人都诧异地看向布鲁斯，不应该啊~对女性向来能甜言蜜语的哥谭宝贝怎么会这么生硬的介绍自己？
莉莉安没有众人以为的不开心，她脸上的笑容反而扩大了，挑眉说道：
“我以为……您会更高一些。”
这是父女俩正式见面下，莉莉安对她老父亲说的第一句话。
布鲁斯：“…………”裂开了！
怎么会这样？
怎会如此？？？
布鲁斯将目光扫到达米安身上，见他也一副惊讶的表情，可见不是熊孩子的恶作剧。
那就是真的有感而发？
身高188的布鲁斯从未像现在这样开始怀疑起自己优越的身高，因为当初达米安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这、一、句。
玩笑般的挑衅后对方脸色虽然有些奇怪，但眼神依旧温和，可见这位达米安的父亲不是心胸狭窄，斤斤计较的人。
莉莉安主动上前和他健硕的胸膛贴了贴，笑眯眯地说道：“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您是我见过的最英俊迷人又身材高大的美男子。”
其余人：看来这只蝙蝠崽完美继承了布鲁斯宝贝的那张蜜嘴。
这么古灵精怪女孩，谁能对她生气呢？
布鲁斯无奈地笑了笑，牵着她下楼，即便心里明白这是女孩初到陌生的群体试探性的一个下马威，也丝毫不介意，甚至欣赏她软硬皆施的试探方式。
相比之下他敢肯定，当年达米安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只是为了挑衅而已！！！
一楼厨房里，杰森将洗好的水果端出来时，众人也正好到了餐厅。
他神色平平地向众人走去，然后从果盘里拿出一颗樱桃递给莉莉安，“我是杰森托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杰森~”布鲁斯皱着眉头不赞同地看着他，眼底愉悦的亮光因他的话暗淡，染上一层伤痛。
迪克立马上前打圆场地对莉莉安解释道：“这是你排行第二的哥哥，他最喜欢冷着脸说笑话，以后你就习惯了。”
一边说一边抓起樱桃硬塞到杰森想要反驳他的大嘴里，两人在圣诞节这天上演了第一场双人节目《喂你吃樱桃》。
莉莉安照例笑吟吟地说了句“杰森哥哥好。”
然后韦恩一家终于落座到餐桌前，莉莉安环视一周也终于发现她的装扮有多么的格格不入。
别墅里没有圣诞节的装饰，其余几人或黑或灰的服饰也丝毫寻找不出圣诞节的元素……明明她才是最正常的装扮，现在竟然变成了小丑？
难怪达米安说她蠢！
这倒也不能怪莉莉安仪式感太强，毕竟在她现有的记忆里，圣诞节就应该将房屋挂满饰品，然后有欢快的音乐声和缤纷的小礼炮，大家都穿着圣诞主题装围坐在一起聊天吃东西……
这是两年来麦特家赋予她的记忆，所以她就理所当然的以为……
可现在清冷的房屋，穿着日常的众人………她对此倒没有意见，唯一介意的就是她的突兀，这极有可能会成为她以后的黑历史。
她都能想到日后臭弟弟会怎样嘲讽她了！不行，这绝对不行！！！
莉莉安低头抿着嘴巴，眼角微微下垂带着失落与难过，用很小很小仿佛只有自己能听到声音呢喃道：
“没有圣诞树，没有小礼花……他们是不是很讨厌我？”
蝙蝠家就没有耳朵不灵敏的人，他们慌张的对视，最终将目光投给了布鲁斯……就决定是你了，上吧！
布鲁斯：“…………”
“莉莉安，很抱歉给了你一个糟糕的圣诞节，这里只是临时住所，再加上我们来得突然所以就没有任何准备……等我们明天回家，在重新庆祝好吗？”
莉莉安没有说话，只是乖巧地对布鲁斯点点头，然后勉强自己扯出一个微笑，这副懂事的小模样让大家心疼，明明她都那么委屈了还要顾及别人的心情。
第一次和女儿相处的老父亲麻爪了，这种情况他该怎么办？能不能叫超人扛一棵圣诞树过来，再让闪电侠巴里去超市买些装饰品？
还好迪克眼尖，他看到了客厅沙发上ketch餐厅赠送的礼品袋，他走过去将里面的东西翻出来，以为会收获一些雪人蜡烛，小彩灯等节日装饰品。
一会儿装点起来多多少少也能弥补一下现在的氛围，结果……这是一家很实务又慷慨的餐厅！！！
跟过来要帮忙的提姆看到了沙发上成堆的东西，有圣诞帽和红白条纹的毛衣……
仅沉默一秒，提姆就转身上楼高声喊道：“我去楼上将音响拿下来，圣诞节怎么可以没有音乐~”
迪克暗恨自己慢了一步，但随即也想到了办法，他挑出三套衣帽，将剩余的东西塞回礼品袋里丢到沙发下面。
一边朝餐厅走去一边高兴地对莉莉安说道：“虽然没有圣诞树，可我们也准备了圣诞节主题装哦~”
将圣诞帽和那件很搞笑的毛衣硬塞给几人后，他匆匆说道“圣诞夜怎么可以没有蜡烛呢，我去找找~”就飞快地溜走了。
这么愚蠢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会………看到莉莉安亮起来的双眸，作为父亲和哥哥的几人没有了抗拒的能力。
他们磨磨蹭蹭将衣服穿好，就看到了从楼上搬音响下来的提姆和找蜡烛回来的迪克……两人抿嘴憋笑的狗模样让他们怒了。
“莉莉安，三楼书房左侧有个小酒柜，你能不能帮父亲拿一瓶葡萄酒下来？”
“当然可以。”莉莉安高兴地接下这个小任务，提着裙摆蹦蹦跳跳地上楼了。
很好，接下来就是………猎杀时刻。
冷酷无情的大蝙蝠和心狠手辣的红头罩联手了，他们用樱桃砸向开关，整个客厅与餐厅顿时化为黑暗，然后在一阵刻意控制的细小动静后，一盏蜡烛亮了起来。
莉莉安拿着红酒下楼时，正好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到迪克生无可恋地趴在沙发上，达米安则一屁股坐在他后颈处帮他整理新毛衣的边边角角，排除姿势的不雅，整体来说还是很有爱的一幕。
接二连三的蜡烛被点燃，整个餐厅充满了温馨的颜色，戴着滑稽圣诞帽，穿着红白条纹毛衣的韦恩男士们围在莉莉安的身边，留下了数张‘十分精彩’的照片。
照片呈现出来的效果让莉莉安满意的笑了！瞧瞧，她才是最漂亮正常的那个！
合影结束后，大家再次回到了餐桌前，一家之主的布鲁斯坐在主位上，左手边是新晋成员莉莉安和难得不想挨着父亲坐的达米安，右边是三个人高马大的壮儿子。
这个圣诞夜，外面下着毛毛细雨，而别墅里流淌着欢快的音乐，摇曳的烛光以及韦恩一家其乐融融的温馨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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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的歉意声、护卫队小声的议论声、还有透过窗户传来的鸟叫声………
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了，耳边充斥的是他凌乱的呼吸声以及跳动不规律的心率声。
他在蝙蝠洞里看过她笑魇如花举着剪刀手的照片,见过她活泼可爱又可怜的滑雪视频……也听过达米安和塔利亚讲述中两种不同性格的她。
所以他早就接受了自己有个女儿的事情，并认为自己对她有了初步的了解。
在踏进病房前,他设想的自己会是个从容不迫的父亲,会不慌不忙地看望他的孩子，并询问医生关于她的病情。
可现在,他却像一只被吓傻的蝙蝠,挺着僵硬微颤的身躯，任由大脑混乱无序。
他好像在这一刻才真切的认实到他有了一个女儿………他、他竟然真的有了一个女儿！！！
一个和他很像,血脉相连的女儿就这样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说实在的，他有些恐慌。
很难说这种不真实的真实感有没有出现在两年前，可能达米安是个男孩，也可能是第一次见到达米安时他那副盛气凌人绝对会搞事的熊孩子特质……
总之在接收达米安这个扎手的儿子时,他的烦恼就盖过了一切,没有多余感性的想法。
可是现在这个小女儿出现的方式让人心疼，小小的一个人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昏睡着,身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连一个认识她的人都没有。
布鲁斯第一次责怪自己的过度理性与理智,正如达米安之前所说的那样，但凡当初肯相信他一点,和他去找莉莉安，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达米安这会儿可不会在意他父亲的愧疚与自责，看到病床上的莉莉安他就立马挣脱手掌的束缚跑过去,站在床边握着她的手低声呼唤着,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的他紧咬下唇沉默不语。
都怪他,都是他的错！
如果他在一开始就杀掉木屋里所有的黑巫师……如果他在最后一刻都保持绝对的冷静与理智……那他的妹妹就不会躺在这里。
父子俩的沉默让病房的气氛变得沉重，大家都能够理解，帕帕斯院长更是亲自去找负责莉莉安的主治医生。
六楼的会议室被院长两个小时前临时征用，现在变成了紧急培训室，里面一众‘学员’手捧资料快速翻阅着，都在尽可能的多学习一些与人类友好相处的相关知识。
这些资料可是帕帕斯院长舍下脸皮亲自去往魔法部求来的，非常来之不易。
然而当胖院长推门进来时，竟然没有看到他特意嘱咐过来学习的人。
“巴兹莱奥斯医生呢？”
“他？除了药剂室他还能在哪里？”
下一刻，胖院长去往药剂室的脚步声尤其滞重。他早该想到的，那个面瘫脸一心痴迷于调配各种药剂，怎么可能乖乖听他的话去培训室……
将巴兹莱奥斯从药剂室里揪出来后，帕帕斯院长那双被肥肉挤成的小眼睛里还带着点点希冀，“你将培训资料带回来看了？”
“没有。”
“没有？”胖院长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以为我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
“不需要。”巴兹莱奥斯高冷回应。
“你、你……”胖院长脸上的肥肉抖动了几下，然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带着他往前走，“既然如此那算了吧！我原本还想着将你提交给我的材料清单交给采购部呢！”
“呵~”巴兹莱奥斯用中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我提交了无数次，你什么时候有采购过？”
“你需要做实验的那些材料哪一样不是价格极高的东西？医院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不是没办法嘛！”
“既然材料不能满足我，那就更不要来剥夺我做实验的时间，我没兴趣研究人类！”
“…………”帕帕斯院长停下脚步无语地看着他，“你竟然连培训室都没有进去过？”
“没兴趣、没时间。”
“唉……那你肯定不知道培训室墙上挂的人类资料是505号病房小患者的父亲，他的资产我到现在还没有打听完，听说全球遍地都有……”
“那又怎样？捐款给我们医院的哪个不是富豪，可每次收到的金额不也只够维持开支吗？”他累了，佛了，只想安安静静的做垃圾实验都不行吗？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话题……”胖院长摸着自己的大肚腩感慨道：“那位先生非常慷慨，根据魔法部提供的资料显示，只要能令他心情愉悦或者产生兴趣，他都会毫不犹豫的一掷千金，和我们魔法界那些抠搜的贵族完全不同。”
你要这么说的话………巴兹莱奥斯停下了脚步，认真的询问道：“这位先生的尊称是？”
“布鲁斯韦恩。”
…………
下一秒，505号病房的房门被打开，疑似患有寡言症和先天面瘫症的巴兹莱奥斯医生扬起了标准的职业微笑。
“您好韦恩先生，我是巴兹莱奥斯伯德，也是您女儿的主治医生。”
“巴兹莱奥斯医生你好，对于我女儿的病情……”
“请不用担心，您女儿的魔力非常强大，所以并没有遭受到痛苦，现在也只需要你们的一滴血和一个吻就能让她清醒过来。”
巴兹莱奥斯医生从口袋里拿出一瓶他调配好的药剂，将瓶塞打开后举着魔杖在父子间选择。
“用我的！”达米安理所应当地说道，他淡淡瞥了一眼自己的老父亲，显然还在为之前他们不相信莉莉安的存在而生气。
布鲁斯对医生摇摇头，然后走过去抬手摁住达米安的头顶，用力地搓了搓，这种看似粗暴却亲昵的动作是老父亲不善言辞下表达情感的一种方式。
“达米安，至少让我这个做父亲的做些什么，或许你更愿意将莉莉安唤醒？”
大庭广众之下像个孩子般被家长揉搓脑袋，达米安脸都涨红了，只能僵着身子任由头顶的大手将他封印。
总感觉父亲对他的态度发生了转变，是错觉吗？
将鲜血和药剂混合好后，巴兹莱奥斯医生将其喂到莉莉安的嘴里，然后和院长退到一旁。
被解封的达米安挪动到床头边，抿着嘴巴神色不明地盯着莉莉安，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对待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妹妹了。
尽管记忆缺失，但爱她好像是一种本能，无论是谁将他们分开，即便是命运………
可只要他们能相遇，就会自然而然的亲如一体，爱着彼此。
所以达米安不能原谅莉莉安将他打晕送走的行为，这种被迫分离的痛苦让他焦虑、恐慌和愤怒。
他在蝙蝠洞恢复意识的时候，第一件事考虑的就是找到她后要怎么揍她一顿才能解气。
可现在，他找到她了。
她就这么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没有他设想过的装可怜，也没有一边逃跑一边和他说对不起………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两个相似的人身上，为他们渡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晕，达米安俯身在莉莉安的额头落下一吻。
怎样都好，只要你能睁开眼睛，所有的一切我都无须计较。
爱的力量在房间里汇聚，不计其数的微小金光闪烁在众人面前，它们在半空中形成一条流动的耀眼金流，然后化作一股纯粹且强大的能量涌进莉莉安的身体里。
最后，在圣诞节的这一天，睡美人终于缓缓睁开了她那双碧绿色的眼睛。
………
…………
看到莉莉安醒来，达米安立刻换了一副面孔，他冷着一张脸轻哼一声，双手叉腰眯着眼睛死死盯着她。
本来很开心一睁眼就能见到弟弟的莉莉安被他秋后算账的强大气场吓到直接往被子里面缩，甚至还害怕到咽口水。
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哄弟弟的她只好心虚的转移视线，打量身处的环境……
随后她将目光放在了达米安的身后。
黑色头发，钢蓝色的眼眸，和他们姐弟很像的五官……
这个男人仅凭外貌就和他们有着莫大的牵连，所以他的身份……
“我们长得可真像，你、你是我的父亲吗？”
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是她的父亲，那他会接纳她吗？
会让她和达米安一起生活吗？
万一他不承认的话，那她要怎么将达米安带走呢？
各种问题不受控制的冒出来，让莉莉安刚刚清醒的大脑变得晕晕沉沉，她迷迷糊糊地伸手抓住达米安的手腕，整个人又昏了过去。
“莉莉安~”没得到回应，达米安立刻转头看向医生，“这是怎么回事？”
巴兹莱奥斯医生似乎早料到会有这种情况，他安抚焦急的父子俩说道：“不用担心，她只是太疲惫陷入了沉睡，这种情况可能还需要持续一段时间。”
“她体内恶咒的力量很复杂，没有那么容易解除，考虑到她的年纪，我调配的药剂温和无副作用，但缺点就是效果缓慢。
我的药剂辅助她的魔力合力对抗那股恶咒是最好的办法，即能不伤害她的身体又能锻炼她的魔力，以后她的防御力会强大很多。
相比于这个只靠时间就能解决的问题，我们还有一个情况要对你们家属说一下。”
巴兹莱奥斯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将文件夹里属于莉莉安的诊断单递给患者的父亲。
“刚刚女孩醒来说的话您也听到了，她并不认识你。”
医生说完这句话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更合适的语言将一些专业词汇转换成人类能理解的意思：
“我们检测到你女儿被人施展了记忆清除术，而且还是很多次，她的身体里还残留着很多稀奇古怪的咒术，是我们闻所未闻的………
总之错综复杂到我们甚至弄不清她被伤害的时间。
按照常理来说，她早应该被折磨到疯癫或者死亡，但万幸的是她的魔力非常强大，足以让她抵消最根本的伤害，让她在感受不到痛苦的同时，持续对抗那些魔咒，这也是我刚刚所说她的恶咒不容易清除的原因。
相比之下只是无法恢复记忆，已经足够幸运了。”
医生短短的几句话却让在场的人骇目惊心，那些该死的黑巫师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孩子！！！
达米安将莉莉安拽住他的那只手包裹在他自己的掌心里，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确定她就在身边，他们也永远不会被分开。
布鲁斯将医生所说的话在脑子里分析了一遍，得出的猜测让他浑身冰冷得厉害，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面对隐藏至今都没有被他发现的魔法界，布鲁斯对他们保持警惕，所以所想之事没有表露出来。
如今阴差阳错下的误会，刚好合情合理，就让对方继续这么以为下去吧。
再三确定莉莉安现在的情况已经平稳安全后，布鲁斯表示他对诊断单上很多词汇不解其意，帕帕斯院长见状，邀请他到天台喝下午茶给他深入讲解。
就这样，父子俩一人留在病房里陪着莉莉安，一人魅力全开，借着解惑之名在天台上发展自己的人际关系并不动声色地了解到一些他想知道的情报。
基本的情况都掌握后，天色也越加昏暗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眼看就要有冬雨降临。
布鲁斯询问了莉莉安的后续治疗方案，在商议好医院每个星期会寄去一瓶药剂，由他们自己将血液混合服用后，他从黑色的呢子大衣里掏出了支票本。
作为情商爆表的布鲁斯，他怎么可能听不出帕帕斯院长明里暗里的意思，对于这种能用钱买来的好感，他其实乐意之至。
“非常感谢你们对我小女儿的救治，不知道你们魔法界接不接受支票付款？”
“可以的，虽然我们魔法界使用的是金属币……但现在与时俱进嘛！”
几个小时前还不知道支票是什么的帕帕斯院长，现在说到支票这两个字声音都透着温柔，他可是紧急恶补了相关知识，像布鲁斯这种身份的富豪，不是大金额根本用不着开支票。
布鲁斯也没有询问莉莉安的治疗费是多少，就用自带的那支价值不菲的钢笔写下一个数字。
胖院长接过支票后，作为陪客之一的巴兹莱奥斯医生将头伸了过来，两个人盯着支票上的金额都不会眨眼睛了，原来一个数字的后面还可以写这么多零……
瞧瞧这笔力劲挺如同艺术品的字迹，不愧是被人类媒体称为布鲁斯宝贝的人，他可真甜蜜。
帕帕斯院长暗自得意，不狂他在短短的时间里大量收集这位韦恩先生的资料，然后投其所爱的聊天和他拉近关系。
“这、这……”这多不好意思啊！
后半句没说出来，但院长的表情已经充分表达了………这可爱的胖老头连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
要知道博利翁魔法医院不仅是魔法界唯一的一家大型综合医院，更主要的是一家平民医院。
收费便宜不说还允许贫穷的病患赊欠，所以渐渐的医院就有些入不敷出，要不是有很多好心人捐赠，他们早就捉襟见肘了。
说实在的，自从纳里奥帕帕斯从他父亲手里继承了这家魔法医院以来，他从未见过这么大手笔的捐赠，未来三年他都可以睡个好觉，甚至还能将医院翻新修整一遍。
布鲁斯能从谈话中判断出帕帕斯院长是一个医德高尚的良善之人，对于这类人他向来都有好感，这也是他乐意给予金钱帮助的原因。
办理出院的手续后，再次来到病房里的布鲁斯将自己的大衣脱下，将小女儿包裹好，然后谢绝了护卫队的后续保护，就带着达米安下楼。
帕帕斯院长亲自将他们送出医院，然后热情的道别后才回到大树里。
即便这座花卉公园距离他们富人区的别墅有相当远的距离，布鲁斯和达米安这对父子俩也没有后悔拒绝巫师打算用扫帚送他们回住处的好意。
那玩意一看就知道对男士并不友好，嫌弃！！！
…………
父子俩回到别墅将莉莉安送进房间安顿好，迪克、杰森和提姆这三只便宜鸟哥哥们便迫不及待的围上来，想看看这只终于被找回来的蝙蝠崽。
结果连床边都没挨到就被达米安赶了出去，这其中也包括他们的老父亲。
被推搡到门外的几人面面相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们又怎么了？
“达米安，我是她的父亲，我有权进入房间去看护她。”布鲁斯有条有理的陈述自己的权益。
“我们是她的哥哥，也有权进入房间去看护她。”三只鸟哥哥发起抗议霸权活动，想要伸手去推门。
“呵~”达米安停止关门的动作冷笑道：“我假设你们还有羞耻心，别忘了几天前你们是怎么否认我的猜测，说我脑子有病的。”
续莉莉安之后，老父亲和三个哥哥也体验到了来自达米安秋后算账的强大气场………
被呛声的他们瞬间心虚哑言，只能眼睁睁看着房门被关，唉……
不过人都带回来了也不急于一时，肯定有见到的时候，三只小鸟想通后不再执着于此，转而将目光放到布鲁斯身上，拥着他去书房，要求他讲讲今天的所见所闻。
结果兴致冲冲的三兄弟被他们的老父亲言简意赅的讲述给整郁闷了，明明他有一张能够花言巧语的嘴，可就是不愿意多花费一些时间将内容铺张修饰一下。
对待外面那些连名字都记不住的女人就能巧舌如簧，把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说得天花乱坠。
可面对他们却是这副模样，敢情他们这几个优秀的好大儿还没有外面的野花香？
说真的，指望布鲁斯给孩子们讲魔法故事………呵呵、真好笑。
三兄弟撇着嘴将老父亲独自丢在书房里，然后聚在一楼大厅集体吐槽他，这个环节是他们的最爱，气氛相当愉快。
二楼的某间卧室，醒过来的莉莉安学乖了，她可怜兮兮地望着达米安说自己现在又疼又饿，能不能先暂时原谅她之前的所作所为。
“我看你多半是装的。”达米安恶狠狠地轻戳几下莉莉安的脑门，倒了一杯温水给她，然后坐在床沿上拿出手机搜索外卖。
莉莉安拿着水杯凑近他，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看着手机里各家餐厅拍摄的圣诞节大餐图，肚子没出息的响了起来。
“我想吃这个~”莉莉安见到某餐厅宣传的圣诞节海鲜大餐，口水都增多了，她已经很久没吃到海鲜了呢！
“别把口水滴到我身上。”达米安嘴上警告，身体却没有移动，甚至还顾及到莉莉安的情况打电话到餐厅要求他们用最快的速度送餐。
通常这种节日大餐都需要提前预订，可谁让韦恩家有钱呢，几倍价钱的加码下，对方表示会用最快的速度出餐。
挂断电话后，达米安见莉莉安的精神状态挺好的，就将一些情况告诉她。
莉莉安这才知道之前醒来的地方是魔法医院，而现在她已经来到了人类世界。
她赤脚下床在房间里好奇地打量，这里的装饰风格和魔法界完全不同，还有很多她觉着熟悉知道该怎么使用的现代设施。
溜达到卫浴室的莉莉安眼前一亮，就顺势关门在里面进行洗漱……
可能全世界的女孩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在卫浴间里花费的时间……总之达米安曾两次敲门确定她是不是在里面晕倒了。
…………
听到外面的门铃声，杰森和提姆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迪克。
迪克能怎么办？
又不能因为这种小事就打弟弟的他只好无奈地站起来去外面看看什么情况。
“您好！我们是ketch餐厅的送餐员，来为您送餐~”
几位送餐员手里都提着两个大大的保温箱，迪克以为是布鲁斯叫的餐，就没有多问，开门让他们进去。
听到大厅里的动静，达米安再次敲响了卫浴室，“外卖到了，你还要不要吃？”
“吃的吃的~”莉莉安一边在小挎包里寻找去年平安夜麦特夫人送给她的衣服，一边扭头冲着门口的方向说话。
送餐员走后，迪克和提姆分别上楼喊人，当迪克开门叫达米安下去吃晚餐的时候，莉莉安也刚好出来了。
红色的亚麻长裙，腰间系着一条绿色的蝴蝶结腰带，领口和裙摆的边缘处有白色的绒条……通过衣服上的花边和褶折处来看，这是一条手工缝制的裙子。
更主要的是这条裙子的样式非常具有中世纪的风格，再加上颜色是圣诞节的经典搭配……总之可可爱爱像个、嗯………
好吧，说实话迪克的第一反应就是达米安穿女装了。
达米安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在他眼里自己高大威猛、成熟稳重和营养不良充满幼稚的莉莉安截然不同，他只是遵从自己直男式的审美发言：“好蠢~”
“那是你不会欣赏！”莉莉安轻抚裙摆的褶皱，这可是麦特夫人省吃俭用好久才买回来的布料制作的，就她和贝拉两个人有。
看到达米安还想反驳，迪克赶在他还嘴前点头应和道：“这条裙子很漂亮，莉莉安穿起来像个小公主呢~”
然后又自我介绍道：“我是迪克格雷森，你的大哥哦~”
“迪克哥哥好~”莉莉安也没有害羞，笑眯眯地和眼前这位很有品味的俊俏哥哥打招呼。
噢~~~
这甜脆的小嗓音，这灿烂的笑容脸……
她比臭弟弟们可爱一百倍！！！
一百倍！！！
迪克晕乎乎地走向前帮她将挡住视线的刘海向旁边拨了拨，语气温柔地说道：“父亲订的圣诞节大餐到了，既然你醒了，那我们先下去吃晚餐好吗？”
达米安翻了一个白眼，他实在受不了迪克这种绵言细语，“格雷森，谁告诉你外卖是父亲订的？”
说完牵着莉莉安绕过他往外走去，迪克跟在后面疑惑道：“难道是管家远程帮我们订的？”
“不是哦迪克哥哥，这是达米安叫的餐。”莉莉安不好意思地摸摸肚子，“我醒来后感觉好饿……”
三人走到楼梯口碰到了从三楼下来的布鲁斯和提姆，两人将目光都放在了身穿圣诞节主题装的小女孩身上。
莉莉安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任由他们打量，自然大方的举止呈现出坦率开朗的模样。
提姆率先走下来，友好地弯下腰自我介绍道：“我是提姆德雷克，很高兴能见到你哦莉莉安。”
“我也很高兴能认识你提姆哥哥~”
两人相互友好地进行了拥抱礼，结束后大家把目光都放在了布鲁斯身上。
很难形容布鲁斯此刻的心绪是怎么样的，反正熟悉他的人都能察觉出他肌肉的僵硬。
“莉莉安，我是你的父亲布鲁斯韦恩。”
尽管布鲁斯刻意将语调放得平缓，也后悔了这第一句话，这么简短的介绍，会不会让小女儿觉得自己并不受他的欢迎？
其他人都诧异地看向布鲁斯，不应该啊~对女性向来能甜言蜜语的哥谭宝贝怎么会这么生硬的介绍自己？
莉莉安没有众人以为的不开心，她脸上的笑容反而扩大了，挑眉说道：
“我以为……您会更高一些。”
这是父女俩正式见面下，莉莉安对她老父亲说的第一句话。
布鲁斯：“…………”裂开了！
怎么会这样？
怎会如此？？？
布鲁斯将目光扫到达米安身上，见他也一副惊讶的表情，可见不是熊孩子的恶作剧。
那就是真的有感而发？
身高188的布鲁斯从未像现在这样开始怀疑起自己优越的身高，因为当初达米安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这、一、句。
玩笑般的挑衅后对方脸色虽然有些奇怪，但眼神依旧温和，可见这位达米安的父亲不是心胸狭窄，斤斤计较的人。
莉莉安主动上前和他健硕的胸膛贴了贴，笑眯眯地说道：“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您是我见过的最英俊迷人又身材高大的美男子。”
其余人：看来这只蝙蝠崽完美继承了布鲁斯宝贝的那张蜜嘴。
这么古灵精怪女孩，谁能对她生气呢？
布鲁斯无奈地笑了笑，牵着她下楼，即便心里明白这是女孩初到陌生的群体试探性的一个下马威，也丝毫不介意，甚至欣赏她软硬皆施的试探方式。
相比之下他敢肯定，当年达米安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只是为了挑衅而已！！！
一楼厨房里，杰森将洗好的水果端出来时，众人也正好到了餐厅。
他神色平平地向众人走去，然后从果盘里拿出一颗樱桃递给莉莉安，“我是杰森托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杰森~”布鲁斯皱着眉头不赞同地看着他，眼底愉悦的亮光因他的话暗淡，染上一层伤痛。
迪克立马上前打圆场地对莉莉安解释道：“这是你排行第二的哥哥，他最喜欢冷着脸说笑话，以后你就习惯了。”
一边说一边抓起樱桃硬塞到杰森想要反驳他的大嘴里，两人在圣诞节这天上演了第一场双人节目《喂你吃樱桃》。
莉莉安照例笑吟吟地说了句“杰森哥哥好。”
然后韦恩一家终于落座到餐桌前，莉莉安环视一周也终于发现她的装扮有多么的格格不入。
别墅里没有圣诞节的装饰，其余几人或黑或灰的服饰也丝毫寻找不出圣诞节的元素……明明她才是最正常的装扮，现在竟然变成了小丑？
难怪达米安说她蠢！
这倒也不能怪莉莉安仪式感太强，毕竟在她现有的记忆里，圣诞节就应该将房屋挂满饰品，然后有欢快的音乐声和缤纷的小礼炮，大家都穿着圣诞主题装围坐在一起聊天吃东西……
这是两年来麦特家赋予她的记忆，所以她就理所当然的以为……
可现在清冷的房屋，穿着日常的众人………她对此倒没有意见，唯一介意的就是她的突兀，这极有可能会成为她以后的黑历史。
她都能想到日后臭弟弟会怎样嘲讽她了！不行，这绝对不行！！！
莉莉安低头抿着嘴巴，眼角微微下垂带着失落与难过，用很小很小仿佛只有自己能听到声音呢喃道：
“没有圣诞树，没有小礼花……他们是不是很讨厌我？”
蝙蝠家就没有耳朵不灵敏的人，他们慌张的对视，最终将目光投给了布鲁斯……就决定是你了，上吧！
布鲁斯：“…………”
“莉莉安，很抱歉给了你一个糟糕的圣诞节，这里只是临时住所，再加上我们来得突然所以就没有任何准备……等我们明天回家，在重新庆祝好吗？”
莉莉安没有说话，只是乖巧地对布鲁斯点点头，然后勉强自己扯出一个微笑，这副懂事的小模样让大家心疼，明明她都那么委屈了还要顾及别人的心情。
第一次和女儿相处的老父亲麻爪了，这种情况他该怎么办？能不能叫超人扛一棵圣诞树过来，再让闪电侠巴里去超市买些装饰品？
还好迪克眼尖，他看到了客厅沙发上ketch餐厅赠送的礼品袋，他走过去将里面的东西翻出来，以为会收获一些雪人蜡烛，小彩灯等节日装饰品。
一会儿装点起来多多少少也能弥补一下现在的氛围，结果……这是一家很实务又慷慨的餐厅！！！
跟过来要帮忙的提姆看到了沙发上成堆的东西，有圣诞帽和红白条纹的毛衣……
仅沉默一秒，提姆就转身上楼高声喊道：“我去楼上将音响拿下来，圣诞节怎么可以没有音乐~”
迪克暗恨自己慢了一步，但随即也想到了办法，他挑出三套衣帽，将剩余的东西塞回礼品袋里丢到沙发下面。
一边朝餐厅走去一边高兴地对莉莉安说道：“虽然没有圣诞树，可我们也准备了圣诞节主题装哦~”
将圣诞帽和那件很搞笑的毛衣硬塞给几人后，他匆匆说道“圣诞夜怎么可以没有蜡烛呢，我去找找~”就飞快地溜走了。
这么愚蠢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会………看到莉莉安亮起来的双眸，作为父亲和哥哥的几人没有了抗拒的能力。
他们磨磨蹭蹭将衣服穿好，就看到了从楼上搬音响下来的提姆和找蜡烛回来的迪克……两人抿嘴憋笑的狗模样让他们怒了。
“莉莉安，三楼书房左侧有个小酒柜，你能不能帮父亲拿一瓶葡萄酒下来？”
“当然可以。”莉莉安高兴地接下这个小任务，提着裙摆蹦蹦跳跳地上楼了。
很好，接下来就是………猎杀时刻。
冷酷无情的大蝙蝠和心狠手辣的红头罩联手了，他们用樱桃砸向开关，整个客厅与餐厅顿时化为黑暗，然后在一阵刻意控制的细小动静后，一盏蜡烛亮了起来。
莉莉安拿着红酒下楼时，正好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到迪克生无可恋地趴在沙发上，达米安则一屁股坐在他后颈处帮他整理新毛衣的边边角角，排除姿势的不雅，整体来说还是很有爱的一幕。
接二连三的蜡烛被点燃，整个餐厅充满了温馨的颜色，戴着滑稽圣诞帽，穿着红白条纹毛衣的韦恩男士们围在莉莉安的身边，留下了数张‘十分精彩’的照片。
照片呈现出来的效果让莉莉安满意的笑了！瞧瞧，她才是最漂亮正常的那个！
合影结束后，大家再次回到了餐桌前，一家之主的布鲁斯坐在主位上，左手边是新晋成员莉莉安和难得不想挨着父亲坐的达米安，右边是三个人高马大的壮儿子。
这个圣诞夜，外面下着毛毛细雨，而别墅里流淌着欢快的音乐，摇曳的烛光以及韦恩一家其乐融融的温馨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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