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天下第一守将_乱世为酒殇为舞贰麒麟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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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天下第一守将

  三天前,在东域同样得到这个消息的信王长女周璇玑,为避免被动,迫不及待的提调兵马,取下免战牌,正式攻打天下第一关——纵云关,苦劝不下的十二鬼谋田悯忠,只得披挂上阵,与她一同前往,临走时为保成功,还稍上了东方一叶以及他的徒弟瑜璜,毕竟在田悯忠眼里这两个人心怀鬼胎若留在后方必然不是好事!

  “公主、田大人这番攻取纵云关,不如让我师徒二人指挥如何?”

  “好啊,先生曾是天下第一智,更有问鼎天下第一剑的武力,让您指挥,本公主自是放心。”

  看着毛遂自荐的东方一叶,周璇玑欢喜非常,虽说面前的男人亦是高龄,但依旧年轻貌美而且充满自信,比起什么都不敢,什么都阻止的田悯忠,自是让她安心的多……

  “那田大人没意见吧?”

  在得到了周璇玑的允许后,东方一叶微笑着看向田悯忠,而后者相比之前的各种拦阻,这次居然破天荒的同意了!

  “呵呵,能请动东方一叶这样不世出的高人代劳,田某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有意见呢?”

  “呵呵,那一叶便越俎代庖了!”

  “请!”

  虽说是客套,但东方一叶神情中多了几分轻蔑,而同样是微笑,田悯忠则潜藏着一丝质疑,因此他需要证实、需要评估,更需要彻底盘算面前的两位不速之客是否会影响到献王的复国大计,而现在便是最好的机会……

  “纵云关啊,纵云关!即便天上的云也难飘过的关隘,在我东方一叶手中不过弹指瞬间而已。”

  不到半天的功夫,周璇玑所携二十万大军已至纵云关下,作为此次指挥的东方一叶看着夹在两座笔直山峰之间,与其并肩的纵云关甚是自负的感慨着!

  而与此同时,看着山脚下黑压压的一片作为纵云关守将的王挚,也已严阵以待;以古稀之龄捍卫着不弱于二十四杀神的名号:天下第一守将!

  “父亲,献王这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吗?”

  说话的这人是王挚的二子王守道,老王挚共有四个儿子,长子守诚,拜在风寂谷棍王袁怀烈座下,是其最为得意的弟子,三子守礼受聘于十三学院当先生,幺字守孝年纪尚小,在古信派学艺。唯有这二子继承父业,陪着他身边照料。

  “哼,乱臣贼子,即便人再多也成不了气候,老二派人给我请来乐师,奏一首《得胜归》,为献王壮壮胆!”

  别看老王挚一把年纪,却风采依旧,豪气不逊年轻人,王守道得了令,随即便去请来乐师,不一会只听得山顶的纵云关内声乐齐鸣,丝毫没一点紧张的感觉!

  “哼,王挚这个死老头,真是太过嚣张,东方先生,还等什么?下令攻城吧!”

  周璇玑雄兵在手,又有东方一叶师徒这样的高人助阵,气焰甚为嚣张,丝毫没有将王挚放在眼中,而这“年轻貌美”的东方一叶却也早已跃跃欲试,听到周璇玑的命令,随即朝身边的瑜璜使了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的上前一步……

  “我来开道,众军随我一齐进发!”

  说话间,斗志昂扬的瑜璜已经率先登上石梯,这纵云关实际是建在了两座山峰的连接处,险就险在,不论关内关外只有三万台阶一条路可行……

  眼看着瑜璜已经登上了一百多阶,身后的士兵也差不多到了七八十阶的地方,可高高在上的纵云关却依旧高奏凯旋之乐,并未有丝毫动作……

  “哈,看来是想等我军靠近些再做攻击,哼,这天下第一关也不过如此!”

  瑜璜似乎摸到老将王挚的心思,转头催促士兵无需太作戒备,全力冲击,短短半个时辰不到便行至一半,然而,纵云关内依旧没有动作……

  眼看着阶梯越来也陡,横吹来的山风也逐渐猛烈,这仅有三四人多宽山道左右皆成了万丈悬崖,此刻瑜璜不敢在大意了,他命令士兵放缓脚步,扬起盾牌,随时防御可能出现的攻击,而她自己则继续高歌猛进,不到一刻钟离纵云关便只剩三千多阶石梯;眼看着不须多时便能杀到关前;而此时站在城楼之上,等候多时老将王挚这才终于抬起手臂!

  “哈哈,这小妮子胆子也太大了,来人,先给他来上一把“签子”!”

  王挚所说的签子指的就是弓箭,只不过比起寻常的箭矢,这纵云关的箭构造有些特别,在箭头下面多了几个半弧形的陶罐,看起来好似街头吃剩的肉串……

  “放!”

  随之王挚一声令下,弓箭手们箭矢齐下,转瞬间便朝着瑜璜铺天盖地的袭来!

  “呵,真是毫无新意!本姑娘这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神迹!”

  说话间,只见瑜璜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左右一扯,竟然凭空拉起两道飓风,将箭矢裹在其中,随着瑜璜一推,箭矢竟然被平白无故的抛了回去!

  “这是什么妖术?”王守道阅历有限,没见过这样的武功,惊奇之间甚为慌乱,而其父王挚却丝毫不为所动……

  “哟,想不到献王手下居然有人懂得奇门遁甲之术,呵呵,真是瞌睡遇上枕头,活该你栽在我这……”

  说话间,王挚随即朝后喊了一声:

  “撑膨丝!”

  话音落,只见纵云关四方角落各站一名士卒,随即按下机关,城中央立着的一根高耸入云的巨木,顶端突然像花朵一般的绽放开来,覆盖住关隘上空的同时不停旋转将返还而来的箭矢扫向四方!

  “这是什么玩意?”

  “什么玩意?嘿嘿,难道没有人告诉你,别在鲁家门人面前玩弄奇门遁甲吗?”

  “鲁……鲁家?”

  瑜璜或许做梦也想不到,守在关内的老王挚,也非寻常之人,他年少之时误入歧途,学武拜错了师父,稀里糊涂的进了世间最奇特的门派,干了五十年的木工活,赢得了技师的称号,后来迦陀之战,魏国失利,妻子以萧家人的身份劝他入仕报国,这才有了今日的老将王挚!而这所谓一木千丝万缕的膨丝不过是他不值一提的手艺,算不得什么鲁家绝学……

  “小妮子,再给你来点好玩的。”

  王挚似乎已经摸准了瑜璜的脉数,呼喊间甚是自信满满,话音落只见纵云关城门吊起,露出了一个口子,接着无数陀螺般的旋刃机关倾泻而出,顺着石阶飞快而下,瑜璜见状仍是不以为然,从袖中掏出一坨泥块,推化成了一道土墙,随即顶在前面,试图以此推开机关!再行突进!

  然而这瑜璜还是想的太过简单,完全没有料到这些机关原不至看上去那么普通,滚落而下的旋刃陀螺,一触到土墙,如同双翼一般的刀刃便陷在了泥中,随即爆炸开来,瑜璜一时不防,顿时土墙被崩裂,震的口吐鲜血,滚下了将近数百阶梯这才勉强站稳,而她停住了,机关却未停下,眼见着旋刃陀螺又要追至面前,瑜璜也不再保留,连忙施展奇门遁甲中的高级术法,土龙伏背一出,前方阶梯如同波浪一帮的起伏而动,将地上所有机关逆推到了空中,似要将其还给王挚,可就在此时,令瑜璜诧异的一幕再次发生了,漂浮起来的旋刃陀螺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之后,还未碰到纵云关的城墙便凭空被弹了回去;一时间飞的更远,直奔瑜璜后面的士兵而去,而这些个兵丁本就是献王临时从士族中调拨而来,未经过多少训练,见到如此情形吓得魂飞魄散,慌乱逃窜,转瞬之间因踩踏至死,推搡落崖者不计其数,而即便侥幸活下来的也躲不过的机关的攻击,在被旋刃插入身体之后,爆炸开来,死状之惨足以震慑山脚下的其余众人……

  “东方先生,本公主看,你这弟子本事也稀松平常呀。”

  见到进攻一再失利,甚至连纵云关的城墙都为碰到,周璇玑眼中已不见喜色,甚至可以说满脸鄙夷。

  “呵呵,瑜璜在奇门遁甲上的造诣非常人能敌,如今连连受挫,无非是所长恰好被克,因此才这般狼狈。公主还且稍安勿躁,让一叶去试上一试如何?”

  “呵,先生大才,本公主怎能不信呢?请!”

  周璇玑话虽客气,但神色中已然掩饰不住她的急躁,东方一叶明白面前女人耐心有限,因此也不再废话,纵身上了石阶。

  或许正是有了瑜璜的急攻躁进,东方一叶才有一览全貌的机会,相比于前者身在局中不明所以,他倒是看出一些端倪,这些神奇的旋刃陀螺之所以能在石阶左右摇摆而下,既不从两旁滑落,也不停歇倒地,更能在土龙伏背中逆行飞转,无非是自身与这石阶均藏有磁铁罢了;而一旦搞明白了这点,东方一叶应对起来便显得甚为从容,只见他手中凝出剑气,以极快的速度将扑面而来的旋刃陀螺左右扫出石阶,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些陀螺一旦脱离了石阶,便在空中不再动弹,霎时爆炸开来!

  “哟,有点本事,再换个玩意。”

  老将王挚见旋刃陀螺被破坏干净,大手一挥,身后士兵纷纷拿出了弓弩,朝天射击,然而随着扳机声响起,从弩槽机机阔内飞出的并非是箭矢,而是一盏盏红色的竹蜻蜓,只见它们漂浮在空中,铺天盖地好似蝗虫一般朝着石阶方向缓缓而下。

  而瑜璜这边依旧莽撞,他见红压压的一片袭来,正欲再卷疾风退散,却听得身后东方一叶猛然喊道:

  “这些机关远非看着的那般简单,瑜璜不可再轻易出手,先行退下!”

  然而瑜璜的性子向来不服输,接二连三的吃了大亏,又怎肯罢休,他见那竹蜻蜓虽多,但再厉害也需借助风力,因此一咬牙,手中再聚恶风,这回她拼尽全力,奇门之术,遁甲之力,无一不是用到极致,转瞬间旋风卷动山石合作一条巨蟒,吞尽红色蜻群直扑纵云关而去!

  “哈哈,也就这点本事了吗?”

  按理来说单论力道瑜璜这招威力早已不在二十四杀神之下,老将王挚武艺并不精通,面对这排山倒海的攻击本该躲避,然而他却依旧仰首立于关隘城楼,不惧、不退、更无丝毫犹豫!眼看着这旋风聚成蟒蛇已经扬起脑袋,顷刻之间便要将王挚连同其身后的关隘一并摧毁,可就在此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再次发生了,被巨蟒吞入其中的红色群蜻。在巨石的拍打下,相互的摩擦中,既然变成红色光点,随即爆炸开来;刹那间,巨蟒整个被撕裂殆尽,红色烈焰如同烟花般在空中迅速膨胀,就在此时王挚抓准了机会,随即对自己的儿子喊道:

  “老二,莫要再迟疑了,快,发射!”

  还不等王挚话音落,其子王守道早已站在一张足有三四个磨盘大的弩炮身边,随即手起刀落,一下砍断了绷紧的弓弦,足有两人相拥的弩弹顷刻间便窜进了火幕之中,随着一声爆裂传来,九条火龙奔涌而出,从不同方向朝着纵云关前唯一的通途袭来。而面对这华丽的一幕,阅历不够的瑜璜,想不通,猜不透,看不懂,一时间竟然愣住了,眼看着,最近的一条火龙便要将其吞噬,无可奈何的东方一叶只能再现惊世绝学。

  “六道入魔,修罗斩业”

  东方一叶话音落,一只巨丑无比的蛛蛊出现在他身后扯动着六道剑气,最终合成一气,化作擎天八臂修罗,只凭六手翻动便将火龙扑灭,而其余二手更是挥动着一把鬼头大刀,直劈纵云关而去,这威势、这力量、无一不有天下第一剑的势头,周璇玑看的痴了,一时欣喜若狂,心中暗喜有此猛人,何必要再受四帅魏烽烟的牵制;而一旁的田悯忠也看的惊了,甚至在一瞬间心中怀疑就要随之消失,可随即纵云关王挚的反击却让他觉得更加异样!

  “哈哈,有点意思!不过老夫我尚在鲁家之时,便以见过这六道剑诀,比起剑神孟庭君,这一招差的不只一星半点!”

  王挚话还未说完,纵云关内齿轮声响起,随即只见城墙内侧竟然升起一层弧形外壳,以极快的速度将跟个关隘包裹,简直像极了一支大王八!

  “嘭!”

  随着一声巨响发出,包裹着纵云关的弧形外壳竟然没有受到一点伤害,反倒是溅出的气劲将修罗击散的同时,更将站在最前方的瑜璜,扫下石阶!眼见着她即将命丧深渊,东方一叶连忙弹出一支蛛蛊,喷出蛛网将瑜璜拉了回来……

  “东方一叶,你到底行不行呀?”

  见东方一叶极招受挫,急不可耐的周璇玑已经在山脚下大声的质问了起来。而这声急躁之语不说还好,才一出口竟然被远在纵云关内的老将王挚给听到了!

  “嗯,东方一叶?”

  话音落,纵云关的一角稍稍露出了缺口,随即一直木头做的青蛙,竟然从里面蹦了出来,瞪大眼睛的俯视下方。

  “怎么着?你这木匠也认识我?”

  东方一叶说话间表情甚为轻视,斜眼看向城头的青蛙,那木头疙瘩沉默了片刻,随即便发出了一声怒吼!

  “我呸!老朽虽然本事平平,却一生磊落,怎会认识你这样的乱贼!”

  藐视完东方一叶,这只木头青蛙突然张开了大嘴,以极其洪亮的声音呵斥山脚下的周璇玑!

  “周家乱贼!你与其父周禅乃是北朝皇族嫡系,当年,北成帝驾崩之时,因式微而昭告天下,禅让于太祖,今于动乱之际,复夺江山,虽有背信弃义之嫌,但情有可原,然阶下所立之人乃是东方一叶!于私这贼子与汝家有血海深仇,尔等不求报复宽慰先祖,是不孝,于公启用妖人,名曰复国实则乱世,毁北朝历代君王伏危救世之宏愿,是为不忠。像尔等这般不忠不孝,寡廉鲜耻之辈,莫说过不得这天下雄关,老朽王挚更要汝等命丧与此!”

  这王挚虽是鲁家匠人,即便从不参与党争,却也极重忠孝,在他看来周家父女居然连弑亲、乱世之人都能任用,早已越过了底线,不管是出于私愤还是公义,他都绝不会放过此宵小之辈。

  王挚义正言辞的训斥,声音传遍四方,周璇玑恼羞成怒之际正欲反驳,然而纵云关内的这位老将军却没有再给她这个机会!

  就在他话音沉寂下来的同时,护住纵云关的弧形外壳再起一角,随即城门大开,一众兵将从中杀出!东方一叶怎说也是懂兵法之人,如今这种局面他久攻不下,对方实在没有必要这样做,一时间心中大喜,只当对方怒极昏聩,于是手中剑指再立,六股剑气乍现身后,穿梭飞舞之间欲要将出城之兵斩杀殆尽!

  然而,随着攻来的兵将越来越近,几招过后,情况远非东方一叶想象的那般简单,纵云关内杀出的这些兵将好似极其熟悉他所施展六道剑诀,剑气穿梭之间竟然没能伤到一人。

  东方一叶一看势头不对,连忙收起剑气,手中蛊、术并用,一时间前方阶梯刹那间变得松软粘粘,迎面冲来的士兵双脚皆被困,而同一时间毒虫从东方一叶袖中溢出似烟似瘴,钻入兵将口鼻;

  按理来说到了这种地步寻常之人便该痛苦挣扎,七窍流血,可面前的这些兵将却好似没有感觉,拼命挣脱脚下的泥泽,朝着敌人缓慢前行;见到这番情形,东方一叶已经明白这些兵将根本不是人,只是偃甲而已。抬手之间,咒言在起,五行术法燃风炎灼一出,烈焰随即便将面前兵将吞噬殆尽,凶猛的火势顺着人流直往后窜,眼看着便要烧进纵云关,而就在此时,大开的城门却依旧没有要关闭的样子,就在火光冲到关前的一刹那,一声冲天炮响乍然而出;转瞬间,弩炮窜入火焰之中化作巨龙,带着无比强大的炎流反冲而出!

  东方一叶何等样人,一听到声音,顿时便猜到对方手段,倒吸一口凉气的同时连忙再起剑诀,一招六道入天,神意止杀使出,巨大的蛊虫扯动六道剑气强行融合,幻化神佛,以剑气为掌,誓要击退怒奔而来的火龙,然而一触之下,不知是这鲁家机关已超越不世高人,还是东方一叶有所保留,这招曾经在耀首天极之上止杀天下群雄的不撼之技,竟然无法抵住汹涌热浪,被这倾泻而来的恶龙,一推再推,一破再破,直至将东方一叶连同慌忙逃窜的兵卒一起送回山脚,然而这还不算完,眼看着这无法阻挡的火龙即可便要冲到周璇玑面前!这个无知的女人,终于慌了,乱了,转身纵马欲逃,可身后却全是簇拥的兵将,逃不掉,走不了,眼看便要噬身于烈焰之中,身边的田悯忠见状连忙纵起轻功,一把将其扛起,大喊一声撤退,带着剩下的十余万大军狼狈而逃。而在山顶之上老将王挚似乎还不罢休,彻底退却关顶上的弧形巨壳,追射弩炮!一时间,山脚之血肉横飞,尸横遍野,仓皇逃窜的大军个个为己,互相推搡、践踏,死伤远比攻城石阶之上还要沉重!

  这一战,田悯忠粗略一算,竟然折损了近六万余人,而主帅周璇玑由于惊吓过度,神志有些不清,田悯忠无可奈何,只得带领大军退回献王府所在的崂阳州乍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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