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豪赌_乱世为酒殇为舞贰麒麟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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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豪赌

  然而就在此时有一个人也已经回到了京都附近,那便是夏云踪……

  阮云镜的被杀,消息的阻断让这位鬼谋明白,朝中必有奸细,只怕此刻京都早已不在控制之中,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调转马头,奔向涌门,希望能在路上拦住郁劫刹,这样一来即便是京都丢了,大局仍有回旋的余地……

  “夏军师,留步,请快快留步呀!”

  正当夏云踪快马转入通往涌门关的南林道时,身后却传来了呼唤声,只见他转头一看,来人竟是褚山遥的亲兵。一时间,他连忙急扯缰绳止住了急奔的快蹄,甚有防备的转向了对方……

  “你是枭?”

  “是!军师真是好记性,小人便是天水涧的枭。”

  “山遥兄,让你来的?”

  “是,师父特意交代,让我把这份书信务必带给您。”

  说着枭慢慢的靠近,将书信从怀中取出,双手奉上,夏云踪小心的接了过来,扯开信囊,只见纸张正面赫然写着“伽蓝”二字,而反面则是一团黑色的墨迹……

  “这是怎么一回事?”

  夏云踪将信的背面举起给枭看,后者亦是吃惊,并表示这封信自己从未看过,随身带在身上,更无假手于人。

  “啧!伽蓝……背后……黑墨?嗯!伽蓝背后黑幕!”

  夏云踪何等样人,顷刻之间便明白了褚山遥的意思,脑海中好似一台机器,快速的阅览着关于伽蓝的一切记忆,于是乎在反复读取了好几遍之后,一副楚楚可怜模样卡住了他的思绪,这是不久前一名士兵因非礼伽蓝而横死,当时夏云踪去处理这件事,伽蓝便是这幅模样,然而如今反复回忆,她那担惊受怕的表情中似乎藏着一丝阴邪,以及说不出道不明的癫狂……

  这种感觉实在有些熟悉,似乎曾在什么地方见到过……随即夏云踪的思绪开始再度快速的搜索,最终他诧异的发现,有一个人竟然在他的脑海中戛然而止,就好似记忆的链条断了线,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乱流之中,而这个人恰恰又是一切事端的起因,随即这个人的神情逐渐与伽蓝重合,夏云踪顿感后背发凉,好似自己被几根无形的丝线操控着,一时间既不甘又兴奋的喊了出来!

  “是虞沉萧,是她,就是她!”

  “啊!虞……沉萧?”

  枭的思维无法跟上夏云踪,只能在一旁长着嘴巴看着对方,而此刻的夏云踪也顾不上了他,想明白了黑幕,褚山遥的计划便已然清晰可见,夏云踪在脑海里反复推演几次,确认一切可行,这才眼眶渐红,随即准备再度启程。

  “夏军师,你……你这是要去那?”

  “京城!”

  “啊?”

  “山遥兄用命换来的半局胜利,云踪可不能糟蹋了呀!”

  “那我陪您去吧。”

  “不,还有其他要事需要你去办”

  “可……”

  夏云踪不等枭多说半字,在其耳边轻言了几句,后者听完之后,眼神中顿时有了光彩,随即便与夏云踪分道扬镳。

  午时时分,京城南门本该是最为热闹的时候,然而由于寝梦关兵败,问罪之师即将抵达,京城四门紧闭,俨然迷茫着一层肃杀之气,夏云踪快马来到门前,高声喝道:

  “快开城门!礼部尚书夏云踪有急事要进宫面圣!”

  这一声喊出,城头立刻有了反应,几名士兵交头接耳的低语了几句,随即答道:

  “夏大人稍等,我们这就开门。”

  然而这稍等,也太过漫长,大约过了将近半柱香的时间,南门这才缓缓开启。夏云踪骑马而入,可前脚才踏进京城,后脚城门便又关了起来,随即一对兵马将他团团围住,而为首之人正是太叔望。

  “夏大人,我原以为你是聪明人,阮云镜一死便该知道京城有变,不会来此寻死,想不到还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哈哈!”

  太叔望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对他来说,夏云踪的出现实在是意外的收获,说话间这便要让人动手,而对方呢,却是一脸笑意,似乎根本没当回事。

  “云踪也佩服你呀太叔大人!听说你不思劳苦亲自去给山遥兄送信,这一路上风餐露宿、散播消息不说,竟然还能这么快赶回京都,真是效率极高呀!”

  “嘿嘿,这还不是得多亏您,若不是夏大人离开京城,我那又机会对接玄机阁,没有他们的帮助,我又怎能来去如风。”

  话说到这个地步,似乎已经没有好谈的了,为防有变太叔望朝身边使了个眼色……

  “还等什么,快送夏大人上路!”

  “等等!”

  然而这边才一吩咐,夏云踪连忙喊停,随即装作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追问道:

  “太叔大人,你当真要杀我?”

  夏云踪这个问题实在太可笑了,太叔望一下子乐了起来……

  “呵呵,夏大人,您认为您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吗?”

  夏云踪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于是又问道:

  “应该有吧,不然郁太师回来,你又要如何逼他就范呢?”

  这话一出,太叔望笑的跟开心了!

  “哈哈,夏大人你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您忘了我手里可还有太后呢!留她总比留你要好吧?”

  “噢,原来如此呀!”

  夏云踪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眼见着兵卒们的长枪利刃已经逼近了自己,随即又感慨道:“哎呀,还是萧房技高一筹呀,云踪原以为这一局的胜者会是太叔大人,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呀!”

  这话一说完,夏云踪闭目待死,然而这却引起了太叔望的兴趣,就在众人举起长枪正要取其的性命的瞬间,这个“慢”字终于还是从太叔望嘴边溜了出来。

  “夏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云踪闻声微微睁开眼睛,露出一丝余光,笑着答道: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太叔大人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为何还要将胜利拱手于人呢?”

  “你这是在离间!我与萧相共谋,若胜自然是共赢,何来拱手让人一说!”

  人啊,在利益面前便是如此,即便知道夏云踪是在挑拨,但仍是想听个明白,然而当夏云踪再次开口,太叔望便再也没有机会杀死这个鬼谋了……

  “说的好!你们是共赢,那云踪敢问,你太叔大人在尚书省埋头苦干了十数年,辛劳、苦劳、功劳一样都没有少立,可为什么他萧房却从来没有重用过你?”

  “……”

  “千万不要跟我说,这是器重,这是磨练,是什么样的人物需要磨练十多年?那如果照此推论,今日的大功是否也可算作磨练?那最后的胜利者不是萧房一人,不是萧家一族,难道还能是你太叔望,是你太叔家?”

  “……”

  夏云踪这话一出,确实戳在了太叔望的痛楚,这十数年来他做的事不少,然而萧房却一直从未重用甚至举荐过他,今番勾联共谋,书信中虽有殷盼,但更多的还是士族之间的唇亡齿寒,确实少有利益之谈……

  一时间,太叔望犹豫了,而趁着这个机会,夏云踪毫无顾忌的推开面前的枪尖利刃,缓步来到太叔望面前,贴着耳边继续言道:

  “北军胜,士族必将灭亡,但若南军胜,则萧家独大,两者都无益与你太叔一族,但若北军未败,南军未胜,郁太师之前乱京城而未灭太叔,之后也一样必须拉拢你,而萧房这边,即便夺了京城,北方未定也必然还需进行征讨,然而打仗是要死人的,此消彼长,谁又能保证太叔一族不会成为新的士族领袖呢?”

  是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在如今的乱世中,太叔一族为何一定要捆绑在萧家身上,多做几方的买卖,从中取利壮大,总比永远跟在萧房的屁股后面要好,一时间夏云踪的话让太叔望开了窍,随即他也压低了声音小心问道:

  “那放你一条生路的价码为何?”

  “一点人情换一份情面、一场杀戮,如何?不亏吧!”

  “怎么样的情面,怎么的杀戮,又要如何换?夏大人还是把话说清楚些好。”

  “我在,情面在,可保太师屠刀之下绝不染太叔一族鲜血;我在,对萧家与其他士族的杀戮便不会停止。至于换取的这一点人情云踪也不会太过为难太叔大人,把我送进天牢,之后与太师相见,多一个筹码,有利无害,至于如何脱身便看天意,不知太叔大人意下如何?”

  “……”

  太叔望没有任何的回答,甚至连一点情绪也无,只见他缓缓转身,向后走了两步,接着这才吩咐道:

  “来人,将夏云踪关入打牢,好生看管!”

  “是!”

  太叔望话音落,两个壮实的兵卒,从后面走上前来用粗大的铁链困住了夏云踪的手脚,然后将其整个的架了起来,送往了天牢,如愿以偿的夏云踪再一次回到他熟悉的地方……

  “嚯~怎么这么臭?”

  自从张栋庭死后,刑吏荒废,京城又遭连番变故,一般的百姓吃饭都成了问题,谁又会关心天牢里的死囚,此刻无人问津天牢已经成了名副其实升天之所,无数饿死的囚犯横尸与铁栏之中,这味道自然就变得无法描述;两名兵卒憋着气本想将夏云踪往就近的牢房里一丢了事,然后却架不住对方从怀里掏出银子,于是乎只得听从的他吩咐将其送进唯一还有活人的牢房之中……

  “夏大人,你胆子真大,在这里面活人可比死人危险呀。”

  这二名兵卒,拿了钱多少还是有些职业道德,临走前特意提醒了一番夏云踪,而后者却是丝毫的不在乎,一摆手这便是示意他们可以出去了。

  而随着两名兵卒走远,天牢的大门再度关闭,夏云踪一盘腿坐到了那唯一存活的囚犯对面,笑呵呵的招呼道:

  “呵呵,大师,咱们又见面了!”

  对面那人在这天牢之中关的久了,消瘦异常,盘腿静坐之间,闻声微微睁开双眼,见面前之人似曾相识,随即双手一合,道了一声佛号……

  对视而坐的夏云踪,随即摸了摸自己下巴,若有所思的问道:

  “大师,叫什么来着,瞧我这记性,啊,想起来了,愿难大师,江湖有号名曰:释剑不闻,想当年也是参加过耀首天极之争的高手,要不是当初被那张栋庭所害,现在也不至于还关在这里,真是……”

  夏云踪说道这里,眉眼间若有所寻打量了四周一番,终于在一处邻近靠外的角落里他发现了许多食物,有些已经腐烂变质,而有些还很新鲜,尽是大鱼大肉,引来了不少老鼠蟑螂的光顾。夏云踪见之随即露出了最为欣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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