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情意_督公养妻手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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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情意

  药碗被拂到地上,炸裂成一滩狼狈的水中花。

  “我不喝这个!为什么世子不来,你们是哪个院子的,我从未见过你们,你们是不是想害我的孩子!”

  林觅双踉跄两步,背抵在身后的床栏,声嘶力竭地指着送药来的丫鬟婆子质问。

  宁王府的丫鬟多是家生子,见到的都是老谋深算温文尔雅的人,何曾见过此等泼辣性子的主子,当即惊得说不出话。

  还是婆子出言劝慰:“奴婢是世子安排过来照顾世子妃的,这药也是安神保胎的补药,世子妃不必多虑……”

  “我不需要安神补胎,我的孩子好得很!”

  她根本等不及婆子说话,狠狠推开几人,豁出命般往屋外奔去。

  被关在院中已有几日,初时尚且能保持镇定,可习秋被处死,世子也一连多日不来探望她,如今又有面生的奴仆来给她送药,她孑然一人终于怕了。

  她要去见李长夙!

  她要问他,为何要如此对自己……

  不论自己做了什么,终归是他明媒正娶的世子妃,自己的伯父亦是他宁王府的谋臣,他怎能如此!?

  “世子妃!”

  “世子妃您不能出去!世子吩咐了您如今得好好修养,不得出院子!”

  林觅双怒红了眼,张口怒吼:“我要听他当面同我说!”

  可女子体弱,到底冲不破王府铁卫的阻拦。

  她声嘶力竭地痛斥这些人狗胆包天,她肚子里可是怀了未来的宁王,他们若伤了她,定叫他们不得好死!

  尖锐的辱骂声从偏院一路传开,正在花园中同庶弟说话的李长夙听到动静,眼底一闪而过晦暗潮涌。

  庶弟尴尬不已,低声道:“兄长还有事的话,愚弟要不先行告退……”

  李长夙神色恢复如常,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无妨,你既有难题,自当以你为重,你嫂嫂孕中易怒已是常事,我晚些去劝劝便好。”

  庶弟便讷讷点了点头。

  他是来同李长夙请教,该如何……处理些府外的杂务的。

  父亲让他去处理南坪伯府的那个庶子,可他对对方毫无了解,能使唤得人手也比不上作为世子的嫡兄,思前想后,终于决意来请教一番,却又不敢太过暴露自己要做的事。

  这毕竟是脏事,黑事,但能接到这种差事,又代表了父亲对他的信任,于情于理,他都不敢说得太明白,叫嫡兄察觉出来。

  李长夙几乎一瞬间就明白过来,心中了然,父亲果然要杀林阆。

  可他想不明白,仅仅为了所谓的颜面,便要杀伯府的庶子,难道父亲就不担心会引其姐夫――即顾玄礼的不满吗?

  确实,九千岁无情无义阴险狠辣,想必不会为了一个所谓小舅子浪费心思,但终归会叫对方心中记得一笔。

  父亲他们是还想做什么,所以才要起这件小事,掩人耳目吗?

  多想不出结论,他的庶弟不是聪明人,还想将此事收着掩着,只知埋头同他哭诉,这差事太难办了云云。

  李长夙心中淡淡笑了笑,掩起早就猜测到的了然,故作沉吟许久,简单提点道:“自己不方便出手的话,二郎可以去问问闻溪闻大人,我记得他在京中交友甚广,处理些简单事务应当不难。”

  庶弟当即亮了亮眼:“多谢兄长提点!”

  道谢行礼后,庶弟高兴不已地立刻出了府,打算趁夜无人去闻府拜会。

  李长夙淡淡看了眼对方的背影,没去世子妃的小院,而是转身去了宁王妃的院子。

  宁王妃见他不去探望世子妃,亦不求情,颇为满意地笑了笑:“确应如此,她那性子,不受些磋磨,还会惹出更大的事来。”

  李长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而同母亲谈论到了父亲让庶弟去做的事。

  宁王妃便又不满了:“他怎不把这差事交给你,给那扶不上墙的庶子去做,你也是,何必帮他参谋呢。”

  李长夙轻声解释,王府兄弟,本就是一家人。

  母亲仍在喋喋不休,埋怨他最近不得宁王的意,他捏紧了杯缘,眸色深沉。

  其实这事若是做好了,他自有法子让父亲知道他的助力,可若捅出篓子,就是庶弟与闻溪二人合谋不力,心怀不轨,他仍是那个干干净净的好世子。

  但此刻,他的念头突然又动了动。

  闻溪是近日来投靠宁王府的谋臣,所以凡事都十分积极,处处表现,身份又安全稳妥,不至于被旁人发现他与宁王府的关系。

  也就是说,若是一朝东窗事发,倒霉的只是闻溪,充其量多个扶不上墙的纨绔庶弟,宁王府有一百种法子可以撇清自己――

  而他这个心善的世子,不忍见庶弟走了歪路,若私下将消息透露给林阆亲姐林皎月,便能摇身一变成南坪伯府,以及林皎月心中的大恩人。

  林皎月……

  他眼眸微垂,脑海中闪过一张美艳却透着倨傲疏离的娇矜面庞。

  顾玄礼留了林觅双一命,想是林皎月最终受了他的请求,去求顾玄礼了,看来她对自己,到底还有几分情面。

  她是顾玄礼的妻子,李长夙不情愿地想起这一层。

  但他很快拂开杂念,淡淡想着,若能通过林皎月与顾玄礼结交,绝对好过与其交恶。

  他也有些厌烦了一直当个处处受人摆布制衡的世子,只要无人知晓闻溪是受他们府邸差遣的,他舍了此人,结交九千岁,何不能更上一层楼?

  而结交了九千岁,是否也能离那个女子,更近一步了呢?

  督公府内的林皎月捧着托盘,忍不住偏头,小声打了个喷嚏。

  是谁在非议她不成?

  她顾不上,赶忙扭回头,重新看向她捧着的补汤,琥珀般浓郁的褐色液体在青瓷碗中轻轻摇晃,幸好没洒。

  她眼巴巴抬眼,看向顾玄礼。

  顾玄礼亦被她的小喷嚏打醒,从沉沉的思忖里回过神。

  他是没想到,小夫人如此执着,被他亲手倒过的一次汤药,竟又端上来了。

  真是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倔强不屈。

  “妾身熬了两人的份,夫君陪妾身一道喝吗?”她满怀期待地看着他,捧着托盘的手指却紧到泛了白。

  顾玄礼眯了眯眼,这么想证明自己啊?

  那她当然得付出点代价。

  他舌尖舔了舔上颚,喉头滚动更明显了几分。

  抬起手,手指轻轻叩了叩桌面。

  一旁的下人们见他目光看过来,当即了然,纷纷垂头退出大堂,剩两人一站一坐。

  林皎月不明所以,便有几分不明所以的不安。

  顾玄礼站起来,似笑非笑冲她微微欠身,指了指嘴角。

  林皎月以为他要自己亲亲他,小脸一红,可到底两人更亲密的事都做过,轻轻嘴角,算,算不得什么。

  她放低了托盘,轻轻凑过去,啄了啄,轻得好似风过烛影。

  他的唇比自己的要凉些,可还是很软呢,漱口的茶水里带了薄荷叶,又软,又凉。

  顾玄礼眼中闪过异色,随即低声笑了出来。

  她现在还真是……从善如流。

  “不,不是要这样吗?”林皎月大,直起背结结巴巴,就差要问,自己又自作多情了吗?

  顾玄礼没回她是或不是,只挑着眼梢垂眸轻笑:“夫人年纪小,缺了点儿经验,就让咱家教教。”

  林皎月不明其意,便见顾玄礼修长如玉的手接过一碗汤药,仰头轻酌了一小口。

  她还没来及欣慰,这人的另一只手穿过她眼帘,伸入脑后,扣住她的颈脖。

  她险些摔着,手中托盘摇晃,被顾玄礼眼疾手快推到一旁的桌上,而她被按进个微凉的怀抱中,还没反应,唇齿已然相缠。

  顾玄礼低眉垂眼细细品着,这补汤里放了百合片,微微带着苦涩,可那味活的药引,今日清醒又灵动,

  初时的怔忪之后,小心试探着勾过来,轻点碰触,迸发得是无与伦比的甜。

  他这短短十数年,喝过的药比吃过的饭还多,所以他不爱喝多余的药或者补品,

  但若硬要他品鉴……不是不行,得叫小夫人用这种法子才肯屈尊降贵。

  一吻毕,林皎月才发觉,顾玄礼不知何时坐回去,紧紧掐着她的腰,而自己不偏不倚,□□坐在他膝上,手臂也软哒哒地缠着他的肩。

  这,未免有些太不知廉耻了……

  她面红耳赤,檀口微张,似乎还有些盈泽的水色,气喘吁吁。

  顾玄礼却不以为意,他眸中欲色藏得极深,甚至还能从容不迫地抬起一只手手,将青瓷碗端到她眼前――

  意味明显。

  “上次就说过,夫人的本事太少,总觉得说两句好听的话,做几手小动作,就能将咱家勾引得忘乎所以,”

  他眸子里又黑又沉,说话的腔调亦旖旎浓稠,勾唇将碗缘触到林皎月唇边,不用手便拨弄起她糜艳的唇瓣,将红唇染上琥珀色,

  “咱家可不是什么善人,咱家看得上的勾引,得实打实,要夫人豁出脸面。”

  林皎月闻言良久,才缓缓反应过来,一双明眸闪过慌乱,羞怯,发髻微微凌乱,青丝散落在不住起伏的胸膛上。

  可讶异只是短暂一瞬,她看了眼顾玄礼,随即眉头轻蹙接过小碗,毅然抿了一大口,主动送进了顾玄礼口中。

  虽然有些违背体统,但也,也不是很难的!

  顾玄礼挑了挑眉,啧啧赞许小夫人一点就通,舌尖更灵动几许。

  他突然有点遗憾,那日在野庙里,他怎么就犯了病,导致现在记忆也模糊不清呢,啧。

  不过也不可惜,他目光慢悠悠瞥向桌边的汤药――

  还剩很多,足够将那个雨天的场景再现。

  十四岁时作了太监,十四岁的少年,多少也通晓人事了,可哪怕他通晓了,这些年也不能、也不想迈错一步。

  但怀里的小夫人是自己送到他口边的,她不知死活地妄图勾动他的爱和欲,那既然在他的地盘如此胆大妄为,他定会叫小夫人,好好偿还。

  入秋前后,京中又下了几场大雨,明晃晃的燥热被镇压下去,天高云阔的背后隐隐藏匿着随时欲来的阵雨,时不时就将忘带伞的行人淋得浑身湿透。

  林皎月去到南坪伯府看望祖父的时候,祖父叹着一场秋雨一场寒,嘱托她也记得多穿些衣裳。

  林皎月自然无不应是,又偷偷观探祖父的神色,发觉老人家似总有几分阴霾笼罩眉间。

  她有心开导祖父,与他分担,但想来也是担忧她年轻,且嫁作了人妇,才过上几天安心日子,祖父只叫她莫要挂怀,他寿比南山松,哪用得着小辈记挂。

  林皎月知道,祖父定是心中有事,却怕她担忧,这才不告诉她。

  她无法,亦不能强行破局,只故作不明所以地陪着哄了哄老人家。

  再去到长姐院中,长姐早早就准备好茶点等着她了,只不过她在祖父那儿耽搁了会儿,长姐闲着无事,自己翻了本册子出来点点看看,倒也怡然。

  林妙柔见她来了,神色宁和从容,衣着也娇艳好看,亦十分开心:“那日阿环神色匆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意外了,看来没什么事,真好。”

  宁王府将消息锁得很死,更是因为梅九大闹过一通,血溅大堂,所以到底无人敢将当日后事传出来,故而南坪伯府众人都还不知情。

  林皎月便也跟着,胡诌了几句安心话。

  长姐悄声告诉林皎月,上次那事后,二妹在宁王府好似被教导了,这么些日子也没遣人回府探望过,周氏几乎日日以泪洗面,可任凭她求神拜佛,二妹依旧没任何消息,连她父亲林茂年都不耐烦周氏的求告了。

  林皎月张了张嘴,半晌,轻轻哦了一声。

  同情,那是万不可能有的,她同她们有仇,不落井下石棒打落水狗已是仁慈,因为林皎月知道,等待这母女二人的,远不止此。

  她甚至都不用主动再做些什么,李长夙便会将前世施加在她身上的诸般痛苦,全部赠与林觅双,

  对方会被被囚于一方小院,任谁都能来踩她一脚,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泪流干,失去一切,至死不得出。

  她们终会得到报应,一报还一报,不必叫督公手上再凭白沾染鲜血,这就是林皎月原本的想法。

  林皎月笑着摇摇头:“不说她们,我刚进来的时候,看到长姐在看什么,账簿吗?”

  林妙柔不好意思地把账簿拿出来:“被你瞧见了,我这些日子在学管账,二伯母近日无暇打理府中,祖父叫我先学着打理打理,先从京中的几间铺子开始管起。”

  林皎月讶异,这倒不算个小事。

  林妙柔赶忙又道:“等阆哥儿以后娶了妻,府中账务自然应由他的妻子来管,我现在只就是代为照看。”

  林皎月笑起来:“长姐想哪里去了,我只是讶异,大伯父竟然让你管这些。”

  提起对方,上次在院中发生的不虞还依稀可记,她的大伯父古板教条,张口闭口就是规矩门第,未出阁的姑娘家向来是被他要求只学女红书画的。

  闻言,林妙柔苦笑一瞬,微微敛容:“左右只是管了一小部分,且父亲近些日子忙得很,顾不上我,所以我才能做这些。”

  说到这儿,林皎月也恍然:“今日确是还没见到大伯父,不是休沐吗?”

  “他同闻叔出门拜会旁人了大概,”怕林皎月听不明白,又笑着解释,“闻叔是他同朝的好友,上次给阆哥儿找武馆师傅,便是同闻叔家相熟的。”

  林皎月微微一顿,似乎有什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好啦,别老问我们,今日可是七夕,难道你就打算在府里陪我看一天账簿吗?”林妙柔与她碰碰肩,打趣问道。

  林皎月回过神,有几分羞荏,小声摇头:“不是,督公会陪我看花灯的,我在等他。”

  林妙柔难掩讶异:“原来你们是真的很好呀。”

  “这还有假?”

  “自然,京中如你这般看着体面的夫人多了去,可你见着有几人一道出来赏花灯了?”林妙柔笑吟吟的,突然想起什么,小声道,

  “旁人都说李世子好,可我那日看着,却觉得他对二妹也仅仅是表面的体贴,平日接触下来,总像戴着个面具一般,隔着层距离,看不透。”

  林皎月微微一愣,随即笑出来,心中亦不由感叹。

  长姐为人细腻,看人也十分稳准,若是前世自己不攻于心机,不一心只想着如何高嫁,而是多与长姐相伴相谈,或许也不至于落到当时的局面。

  可幸而,如今一切都在变好。

  她便点点头,认真道:“督公对我真的很好。”

  除却在某些事上奇怪的偏执,以及总爱故意逗弄她……

  她忍不住想起,她求他喝补汤,又求他陪自己看花灯的那晚,到了后来,被顾玄礼从堂屋一路抱回主屋,大半夜才肯放啼哭不止的她去梳洗沐浴,顿时面红耳赤地摇摇头,要把那些纠缠画面赶出脑海。

  反正她觉得,他真的很好,比她最开始想象的、甚至比那些所谓的端方君子都要好很多!

  宫中,宫人们垂头屏息,当九千岁经过的时候,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这是九千岁驾临时惯有的待遇,更因着这位前些日子派手下大闹了番宁王府,听说当场割了个侍卫的命根,叫人流血而亡,更给他的威名镀上了层血淋淋的功勋。

  进椒台殿前,他脚步微顿,随后将腰间的长刀卸下,抬手扔到一旁。

  内宦弯腰屈膝地捧住,生怕没接住这柄杀人利器。

  殿内,段贵妃倚在美人榻上,身上搭得薄毯微微垂落,勾出她美艳丰腴的身段,极尽雍容华贵。

  大宫女正要唤醒娘娘,顾玄礼抬手挥了挥,大宫女便噤了声,小心退到一旁,目光隐隐窥着。

  就瞧督公一路安静坐到太阳快落山,那张明明俊美却无人敢多看的脸上难辨喜怒。

  大宫女心想,督公是真的关心娘娘,却不知,顾玄礼只是趁着恰好安宁,犯了懒病,细细回忆起那夜欺负小夫人的分分秒秒罢了。

  贵妃迤迤然醒来,睁眼瞧见督公坐在不远的太师椅上,脸上一喜:“阿洪来了?”

  顾玄礼这才慢吞吞抬起眼眸:“咱家来看看娘娘……还有肚子里的龙种。”

  段贵妃被大宫女搀扶起来,眉眼熏然,乌云微堕,嗔怪地看着他:“倒算你有心,年年今日来给本宫过生日,便不计较你那日不打招呼便出宫了。”

  顾玄礼一哂,心里才不在意她说得计不计较,左右和他无关,只从袖中拿出个足金锁,递过去。

  段贵妃眼中泛起暖意:“父亲在时,家里若有小孩儿新生,他也会送这么个精巧玩意儿。”

  随即她一顿,略显责怪道:“可哪有孩子还未出世就来送金锁的,你这小舅舅当得未免太过糊弄。”

  “娘娘想多了,”顾玄礼面色不变,拂了拂衣袖,倒是有几分认真道,

  “圣上这两年子嗣不顺,咱家是怕宫里有什么冲撞讲究,提前送个小玩意儿,给龙种撑一撑场面而已。”

  段贵妃微怔,才注意到,他今日进殿竟连佩刀都卸了,笑了笑,没再说话。

  大宫女见气氛尚可,便上前请示段贵妃,可要宣膳。

  段贵妃拉住顾玄礼:“你如今稀客,难得进一次宫,今日晚饭便在这儿一起吃吧。”

  顾玄礼没第一时间应下,段贵妃猜测他是打算慢吞吞回拒,便轻声笑道:有些事儿,还得同你说说呢。

  那便是有正事相谈了,顾玄礼到口的拒绝顿了顿,转了个弯,缓缓变成声嗯。

  宫里的御厨手艺高超,加之段贵妃对顾玄礼习性熟悉,上得菜色便都是他喜爱的,中途圣上还遣人来送了两道菜,说是一为庆祝贵妃生辰,二是知晓督公今日亦在宫中。

  殿中众人自然谢恩,唯有顾玄礼扯着嘴角笑了笑,谢得不太真诚。

  晚膳时,椒台殿还请了宫中的伶人来欢庆热闹,段贵妃趁着欣赏歌舞之际,小声提点顾玄礼:“在宫里,哪怕再不乐意,也起码给圣上装装样子啊。”

  “圣上宠爱娘娘,娘娘感怀谢恩便够了,咱家不过是个凑数的。”

  顾玄礼给自己斟了杯葡萄引子,咂摸了口,被地拿开了杯。

  不及夫人哺喂的万分之一,啧。

  段贵妃叹了口气,不去想他这些日子又受了哪方的气。

  他总是如此,圣上拿他当刀,依赖他又忌惮他,所以他常常腹背受敌,多得是旁人不知道的委屈。

  可亦有人真的心疼他啊。

  段贵妃想了想,终是微微侧身:“近些日子,你还是同圣上亲近些为好,本宫听闻,有人在打探你来段府之前的行踪,好似已经查到了西北。”

  顾玄礼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段贵妃以为他听进去了,便又不急不忙说了些打听到得细则。

  她缓声道:“本宫不知他们究竟想做什么,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终归是与不是都看圣上一句话,所以你切记着,近来不要惹恼了他,可好?”

  顾玄礼没回答,只眯起眼,一点一点咧开嘴角,笑得殿中歌舞之人触目惊心。

  没人知道,他等瑞王那头蠢猪注意到西北多久了,他拱手将线索抛出去,又在朝堂上因此与那群人破口相骂,故意装作对人质被截深感震怒,就是指望对方能有所察觉,一点一点,将当年的事揭开。

  他可真是,太开心了。

  他低声笑出来,再不喜欢的引子都多喝了几口,段贵妃看着心中不明,可终归瞧见他笑,也稍稍安下些心。

  她目光中含着难以察觉的情愫,轻声哄劝:“阿洪,圣上在宫中建了鳌山,你今夜也一道来观赏吧。”

  作者有话说:

  我替你们喊:

  督公不要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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