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被舍弃的宋余音_朕的太妃谁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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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被舍弃的宋余音

  她想逃离这令人尴尬的场地,然而周围被侍卫封锁,任何人都不得擅自离开。

  正为难之际,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余音!”

  晓得背后是谁,她甚至连回眸都不愿,生怕被他瞧见自个儿狼狈无措的模样,可他终究还是过来了,行至她身边,与她轻声道:

  “可是累了?我让人送你和岳母大人到后殿歇息,这边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待我解决之后就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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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听到了他的话,可她并不想回应,只默默垂眸不语,掩下心底的痛楚。

  宋夫人见状拉着女儿的手打起了圆场,“音儿受到了惊吓,尚未回过神来,礼仪有失还望皇上见谅,您去忙吧!臣妇会照顾好音儿的。”

  有岳母发话,他才稍稍宽心,那边的官员还在等着他处理盛和帝,他不可耽搁,遂又走近宋余音,试图安抚,“余音,那件事是个误会,稍后我会与你解释清楚。”

  奈何她根本不予理会,他只好落寞转身。

  是是非非,她已经不想再去琢磨,每每想起那一幕,她都觉心在滴血,痛贯心膂!好在母亲陪在她身边,关切的询问她的状况,被打岔的她才稍稍宽慰些。

  这边厢,盛和帝那一脉的子嗣皆被关押,等待皇帝一一审判定罪,卫纲认为当务之急是要举行登基大典,唯有登上皇位,时谦才能名正言顺的处决盛和帝。

  然而大典需要准备,礼部快马加鞭也得十日左右才能备齐各项所需之物,唯一让人头疼的是,新的龙袍最快也得三个月才能缝制完成,卫纲认为等不了那么久,遂提议将先皇当年登基的龙袍拿出来备用。

  当年先皇登基之际正好二十岁,身形与现在的时谦差不离,那龙袍一直收在库房,一如崭新的一般。

  情况特殊,容不得多等,时谦也怕夜长梦多,于是应允了卫纲的提议,而卫纲又对礼部发号施令,命他们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要在五日之内准备好登基大典!

  虽说时谦也没什么异议,但卫纲做这些安排时根本不曾询问过他的意见,好似真当他是傀儡一般。丞相有些看不过眼,捋着胡须不满道:

  “操之过急未免会出现纰漏,若然一切从简的确可以提前登基,但若大典寒酸,岂不是被人笑话?卫大人这般自作主张,可有问过皇上之意?咱们做臣子的只能提议,最终结果还是该由皇上来裁决!”

  丞相之言正是时谦之意,只不过大局初定,他也不好当面怼卫纲,毕竟尚未正式登基,与他冲突并无益处,是以他此刻仍旧装作对他言听计从的模样,待登上皇位,大权在握之际,再借用丞相的势力制衡卫家!遂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两位爱卿所言皆有理,未免夜长梦多,还是尽快些好,至于登基的时日,最好找钦天监来算,寻出最佳的日子。”

  时谦顺水推舟的将责任推给钦天监,如此一来,两边都不得罪,他们也都不好说什么。

  钦天监仔细算过之后,认为冬月二十八是个好日子,于是这登基大典就定在七日之后。

  商定好此事,时谦才算松了一口气,众臣纷纷告退,卫纲却无退下之意,似乎还有话要说。

  他的意图,时谦料得到,无非就是想问他如何晓得密道一事,时谦早已备好说辞,

  “看话本子来的灵感,瞎掰而已,卫将军不会信以为真吧?至于太后,估摸着是思子心切,当我是真的陈临致,又先摆脱陈弘益的控制,才会顺水推舟的帮我说话吧!卫将军若是有所怀疑,不如撬开地板瞧瞧?”

  如今他身为臣子,自是没资格去撬皇帝寝宫的地板,真这么做也会被人质疑,思量再三,卫纲不敢冒险,但自此开始对时谦有所防备,这个少年不简单,他必须好好把控,以防他有逆反之心!

  待一切忙完,来到宫殿门口时他才发觉天色已暗,无星无月,唯有呼啸过耳的北风。

  今日这一切,如惊梦一场,命悬一线,险些全军覆没,索性老天对他尚算眷顾,最终化险为夷。

  众臣皆已离宫,太监询问是否上晚膳,他却摇了摇头,一想到宋余音,他便坐立难安,纵然满身疲惫,也要去见她一面,把话说清楚,只盼着她不要误解才好。

  低眸才发觉自个儿身上还沾染着血迹,时谦遂命人备水沐浴更衣,宫人为他披上白狐裘御寒,而后时谦径直摆驾晨香殿。

  饶是坐在金轿之中,他也能听到外头席卷而来的北风,掀开帘子一角,透过宫人所持的宫灯,隐约可见熟悉的长道与宫殿,儿时的他曾渴望逃离这宫墙,然而后来的变故令他背负着血海深仇,为了不辜负父皇的期望,不让皇位旁落仇家,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杀回宫中。

  一旦回来,余生便要困在此地,将自己的后半生都付与江山社稷。

  那样枯燥的日子,若有知心人陪伴,总算还有些滋味,是以他很珍惜与宋余音的感情,感念她为他所做的一切,打心底暗自许诺,定要与她相守到老。一想起他,他那紧锁的愁眉总算得以舒展,只是他不晓得的是,宋余音的心已然伤痕累累,难以愈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晨香殿乃是宋余音之前曾住过的宫殿,是以他才又将她安排在那儿。

  在她去往庵堂之后,这殿中已住过其他妃嫔,摆设早已更换,唯有门口那盆金弹子的盆栽还在,犹记得她走时还是很小的一棵,而今已然枝繁叶茂。

  御膳颇为丰盛,奈何她无心享用,只食几口便停了筷,宋夫人本不该继续留下,但看女儿状态不济,担心她的状况,宋夫人才不肯离开,定要在此陪着她。

  此刻宋夫人已去沐浴,余音正一个人立在窗前,看着那盆栽默默发呆,只因这棵树苗还是宣惠帝陪她一起挖的,当时她一直认为两人的感情很纯粹,甚至后来的这些年,她都固执的这般认为,旁人再怎么劝说都无用,在她心里,宣惠帝就是她的天!

  可惜幻象终有崩塌的一日,她忽然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坚持那么多年的意义是什么。

  以往做他的妃子时,她也没想过要独享他的宠爱,因为她明白皇帝肯定会有其他妃嫔,可是如今,两人经历磨难又难得在一起,当她认为彼此之间的感情已经很深刻之际,他却为了江山打算牺牲她,那种被抛弃的滋味,真比杀了她还要痛苦!

  她宁愿当时真被抹了脖子,再无知觉,也比现在清晰的感知失望要好受许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入夜后的风越发疏狂,宫女已将窗子皆关好,坐在偌大的宫殿中,总有碳火暖身,她也觉心底发寒,莫名的孤寂充斥着她,致使她深陷沼泽难以逃脱,几近窒息。

  她就这样抱膝歪坐在榻上,一言不发,宫女也不敢吭声,默立在一旁,恍然瞥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入得殿内,宫女赶忙行礼。

  听到皇上二字,宋余音愣怔片刻才想起来,如今的皇上,应该是时谦了啊!

  循声望去,就见殿中走来一道人影,因着殿中烧着银炭,暖烘烘的,是以宫女特地上前侍奉,将皇帝的狐裘解开放置在一旁。

  成为皇帝的他,即使并未真正登基,衣裳也是金丝银线所织就的月色锦袍,映着烛火闪出晶亮的光芒,这倜傥华贵的少年帝王本是她心尖之人,瞧见他如愿以偿,她应该微笑着恭贺的啊!可为何喉间梗得疼痛,一句话也说不来呢?

  此刻的他犹如天星,闪亮但却遥远,她感觉自己再也无法触及,那种渐行渐远的无力感压得她无法喘息!

  他已是高高在上的帝王,那她就该向他屈膝行礼,思及此,她敛下浮乱的思绪,默默穿鞋下了榻,依礼跪拜,声漠且凉,

  “参见皇上。”

  依稀记得多年前,他也曾见过她行礼的模样,那时的她面庞稚嫩,含羞带笑,每每望向他时,眸光中都似盛着星辰一般闪亮,可是今日不同,她的神情冷漠疏离,毫无一丝喜悦,似乎根本不想看到他,

  当他抬手去扶她起身时,她还下意识的抽回了手,不愿让他触碰,不动声色的将手收于袖中,自始至终,她都垂着眸子,始终不愿看他一眼,浑身上下都透着戒备。

  挥退宫人后,时谦来到她身畔,面带愧色,“可是在为那件事生我的气?把你独自留在别院是我不对,但我实在不希望你来冒险。”

  那件事她当然明白,纵然会生气也不至于心凉,摇了摇头,宋余音只道不是,“没有生气,皇上多虑了。”

  若然没生气,她的态度不该如此冷淡,不必细思,时谦也能猜出因由,“那就是为我对陈瑞泽说的那番话而生气,你是不是认为我真的不在乎你?”

  此时的宋余音心灰意冷,连指责都觉得是多余,敛下心酸,她淡声回道:

  “谋大位者,本就该为大局考量,无情无爱,没有软肋,才不会被人轻易拿捏,皇上做得很对,我不会有任何怨言。”

  那会子人多事杂,他来不及仔细解释,此刻大局暂定,时谦才能与她平心静气的说话,与她澄清自己的真实想法,

  “当时陈瑞泽拿你威胁我,我说不在乎只是不愿将自己的软肋表现出来,一旦他发现我在意你,就会更加肆无忌惮。是以我才故作无所谓的态度,目的就是想将主动权掌握在我这边,希望他能顾忌他父皇而放了你。

  但我没想到他居然真敢动手,当我看到你颈间出血的一瞬,什么皇位大业对我而言皆成了虚无,江山固然重要,可你同样不容有失!我让他住手就是想告诉他我妥协了,愿意放了陈弘益。孰料陈瑞英忽然动手,你得以解救,我的话也就没来得及说出口。

  你定然以为我真的愿意牺牲你,才会因此而恨我吧?”

  迟来的解释在她听来毫无波动,事情已然发生,他这会子想怎么狡辩都行,她无法反驳,也无意去反驳什么,只因自己终于擦亮双目,看清人心,

  “其实我很明白,从一开始就只是我对你有好感,是我一直缠着你不放,不断的探根究底追随于你,你可能是出于无奈,也有可能是被我的执着打动,所以才会把我留下。

  但事实上,你对我根本没什么感情,你只在乎你的想法和谋算,从来不会站在我的角度为我考量,你所谓的为我好,不过是独断专行,甚至不惜去冒险,其实说白了还是因为那份情太浅薄,可有可无,你才会拿我做赌,假如陈瑞英当时没有冲上来,可能我此刻已经命丧黄泉了吧?”

  一想到这些,她那自以为平静的心又一次隐隐作痛,连呼吸都是疼的,

  “我愿意为你牺牲,却不愿知道我在你心里根本不值一提!哪怕你做做样子假装舍不得,可能我也会死得无怨无悔,如今这情景只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傻子,傻得可笑又可悲!”

  发觉此事对她的打击已超乎他的想象,时谦顿感无措,甚至想把自个儿的心掏给她看,

  “余音,不是你想的那样,最开始没有答应救你的确是我的错,是我高估了自己的掌控力,但当我意识到他真的要伤害你时我及时呵止,我愿意拿陈弘益交换你,

  因为你已经为我做了太多,为指证陈弘益,你不惜将脏水往自己身上泼,你对我的情意实属难得,拥有这些我此生无憾,我说过,只要努力尝试过,纵然兵败我也无悔!

  偏偏天意难测,谁也料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心意才害你误解难过,这的确是我的疏忽,余音,我向你道歉,你别生我的气,原谅我好吗?”

  只可惜人都觉得眼见才为实,纵然他的解释皆是真心话,可当时没有说出口的实难令人信服,宋余音只会认为这是谎言和哄骗,千疮百孔的心已然不敢再对他报什么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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